谢泓清落座后,将密室环视一周,感叹道:
“想不到这偏僻小店,竟还别有洞天,着实不能小瞧啊。”
楚墨宸道:
“但凡这种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总有些庇荫后代的财富。不过我也没想到,这掌柜竟然把密室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家掌柜有点意思。”
“若不是我威逼利诱,他可舍不得把这宝地借出来。”
“三皇子此言差矣。三皇子知人善用,所以才得各种人才甘心追随,这是人之常情。”
楚墨宸微微一笑。
“谢公子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客套话说到此就够了,再继续下去可就显得虚伪了。”
“三皇子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一番话皆是真心所言,若不是三皇子洞若观火,我怕是要一直困在别人的圈套里,还在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算计了别人呢。”
“梅将军立于战场和朝堂多年,见惯了腥风血雨,自然心思深沉,谢公子不过是输在了资历尚浅罢了。”
“遭他这番戏耍,确实是我太过天真。”
“梅将军这冒名顶替之事做的好,既拉拢了你,自己又全然没有损失,也不必担任何风险。”
“这一步,本是一步好棋。”
“只可惜被我发现了是不是?”
谢泓清看着楚墨宸,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谢泓清又开口道:
“我有一事要向三皇子请罪。”
“哦?”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回楚国的时间,我曾透露给梅将军。虽未听闻三皇子受伤的消息,但途中恐怕也是凶险万分,泓清实在万分愧疚。”
楚墨宸眉毛一挑,没想到谢泓清就这么坦白地说出了此事。
“那谢公子可曾因为这件事后悔吗?”
谢泓清摇摇头。
“那时我尚未明确自身阵营,所做之事自然是趋利而行,怕是谈不上后悔。现在说出来,只是希望和三皇子坦诚相待,免得日后会因此事而生出嫌隙。”
“要是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呢?”
“三皇子若是这等激愤之人,怕是也成不了大事了。”
楚墨宸看着谢泓清,他神色自若,也是算准了楚墨宸既然要拉拢他,断不会在这时因为一时之气就把他杀了。谢泓清明知楚墨宸可能早就知道了他是告密之人,却仍将这件事摊开来说了。说来谢泓清也就只有这一件事是帮着梅斌扬的,现在和楚墨宸合作之初就把话说开,也是为了将可能有后顾之忧的路都封死,就算以后两人翻了脸,楚墨宸也没办法再拿这件事来作为把柄,置他于死地。
楚墨宸暗自思量。
谢泓清这人心思敏捷,若不能为我所用,当真是个心腹大患。
“谢公子如此坦荡,我若是斤斤计较,倒显得我不够大气了。罢了,前事种种已成过往,如今我毫发无伤地坐在这,谢公子当清楚了我的能耐,也看清了前路该何去何从了。”
“泓清绵薄之力,愿为三皇子效犬马之劳。”
楚墨宸轻舒一口气。
“谢公子应该不知,为了得谢公子的帮助,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如今亲耳听见了谢公子的应许,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三皇子言重了。泓清一介布衣,能力有限,蒙三皇子不弃招入麾下,是我的福气。”
楚墨宸打量着谢泓清,他姿态端方举止有度,心思细密又让人觉不出狡黠,此时的他,比在孟国初见的时候更稳重了些,也更看不透了。楚墨宸开口道:
“我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一问谢公子。”
“三皇子请讲。”
“谢公子拥有此等惊世之才,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谢泓清没想到楚墨宸问得这样直接,他微微一怔后低下头,轻轻掸了掸衣角。
“那三皇子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楚墨宸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谢公子这话问的多余了些,我想要的,除了这天下,还能是什么呢?”
“我却觉得,三皇子并不是要那个万民敬仰的宝座,三皇子想要的,大约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楚墨宸看着他,忽而云淡风轻地一笑。
“听起来,我的事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谢泓清起身,后退一步向楚墨宸躬身施礼。
“泓清无意冒犯三皇子,泓清只觉得三皇子这般潇洒的人,本不该是争权夺利之人,若无苦衷,应该是不屑争夺这些虚名的。”
楚墨宸拿起茶盏,慢悠悠地将茶叶吹开,头也不抬地问:
“所以呢?”
“我斗胆以三皇子做例,是因为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家罢了。”
楚墨宸冷笑一声。
“谢公子为人八面玲珑,此前在两边周旋仍然从容自若。若是太子一边能赢,谢家即便倒台,你也能抽身而出;若我能赢,谢家获利,你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因着梅曦的缘故,或许还能将没落的梅家收入囊中。这样的如意算盘,与你现在所说的不过一个家,怕是相差甚远吧。”
谢泓清并没有被戳穿心思的窘迫,依旧一派坦然。
“三皇子英明,泓清的一番心思在三皇子面前无所遁形。不过泓清以前的想法是真,现在所言也是真,不过是时机不同考量也不同而已,别人看我势利,我却觉得审时度势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瞒三皇子,梅将军这次表面上与我合作,背地里却只把我当做棋子的行径,对我来说算得上莫大的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