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昊天起得很早,多年的军营生活让他习惯了在早晨清静的时候强健体魄,所以这一天他也照例在早膳之前先去了练武场。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走过去就看见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好像等了他很久了。
云沁雪手里搭着一条汗巾,见云昊天停在那里,不急不缓地走过去,笑着说:
“大哥,早啊。”
云昊天以为昨日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示的很清楚,楚墨宸和云沁雪估计要好一阵子才能缓过神再来说服自己,谁知道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云沁雪就又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了。云昊天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在暗暗嘀咕:难道是走投无路要胡搅难缠了?
云沁雪知道,此时云昊天肯定在心里猜测自己今天要用什么招数,她轻声开口道:
“知道大哥素来有晨练的习惯,我可是从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就在这里等着了。”
“那沁雪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云沁雪若无其事地摇摇头。
“只是许久没见大哥练武,想看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
我要是信了这话就真的是蠢到家了。云昊天腹诽着,见云沁雪已经站到一边,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不动声色地从兵器架上拿起一杆银枪操练起来。
敌不动我不动,就看你这小丫头到底耍什么花样。
云昊天在战场上是用惯了银枪的,在马上尚且英勇无比,平地就更不在话下了,于是一杆银枪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出招时锐不可当,回撤时迅疾如风,直舞得虎虎生威。云沁雪在一旁看得惊叹不已,能想象得到战场之上云昊天铠甲在身,持一杆银枪立于马上,敌军在对战之前怕是就要被他的气势吓退了三分胆气。
不知不觉一套枪法已经使完,云昊天额头满是汗水,云沁雪走过去将汗巾递给他,忍不住赞道:
“大哥的风采更胜从前了。”
云昊天听到他这个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妹妹竟然开口称赞别人,不禁失笑道:
“真是难为你说句恭维别人的话。”
云沁雪也笑了。
“是真心的称赞,怎么能说是恭维呢。”
她顿了一下,微微低下头,状似不经意地说:
“不知秦小姐看到大哥现在的模样,可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云昊天擦汗的手僵在耳边,他看着云沁雪平静地问:
“沁雪说什么?”
云沁雪迎上他的目光,开口道:
“秦念的消息,大哥想不想听一听?”
再度听到秦念这个名字,云昊天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那一年的宫宴,在众位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中,云昊天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淡蓝色襦裙独坐在湖边小亭中的秦念,她娴静的模样一下子便撞进了他的心中。
彼时的云昊天刚刚被封了上将军,人人都道他年少有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将军需要肩负多么大的责任,在朝中又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盯着晋王府,所以之后几年,云昊天就凭着一场场的胜仗来证明自己,堵住悠悠众口。边关的环境艰苦恶劣,云昊天也觉得辛苦,但是每当他坐下来读一读秦念写给他的信,就好像沙漠中的一弯清泉,总能将他在战场中的疲惫洗涤得一干二净。
变故是出现在两年后。一次回京述职的间隙,云昊天本来是兴冲冲地约了秦念见面,可是没想到见面之后竟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秦念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整整两年,我们见面的次数用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除了你的家世背景,我对你仍旧一无所知,而现在,我连你的样子都快要忘掉了。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不是控诉,不是宣泄,秦念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这些话,却犹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割断了两个人之间的纽带。云昊天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做得好孟国的将军,做得好保一方安定的守护者,却做不好一个陪伴身侧嘘寒问暖的丈夫。
从那以后,云昊天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军营中,偶尔有人对他提起成婚的事,他也是一笑置之,因为他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将一生都交给了战场,就不要再去拖累无辜的人陪着虚耗年华了。
而现在,云沁雪又提起了秦念。那个差一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子,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云沁雪看见云昊天晃神,知道这个宝是押对了。她在脑中将刘筌昨天打听来的消息梳理一遍,缓缓开口道:
“秦念与大哥解除婚约不到半年,就嫁给了工部尚书乔大人的独子,一年之后就生了个儿子。门当户对,生活安定,这该是她想要的生活了。可是那位乔公子却不是个安分的人,在秦念怀孕的时候就总出去花天酒地,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两人的孩子尚未足月时,就两顶花轿将两个小妾抬进了门。不过我猜秦念对乔公子大概是没有感情的吧,因为她面对乔公子的荒唐事不闻不问,不吵不闹,在自己的院中建了个佛堂,每日只是诵经烧香,俨然是与世隔绝了。”
听云沁雪说完,云昊天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原本以为秦念应该是找到了能常伴她身边的良人,相知相守过着平淡的日子,却想不到她竟然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开始与青灯古佛为伴了。云昊天静默片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云沁雪便在这时接着说:
“我没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