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与孟国毗邻,都城少阳与孟国都城仲康相距约有千里,没有多少时日,在孟国为质的三皇子要与孟国晋王爷的小女儿流云郡主成亲的消息便传遍了少阳的大街小巷。
这个从小就被送走,甚至已经快要被遗忘的三皇子,带着孟国最得圣宠的王府势力,以这样高调的姿态,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惹得大家议论纷纷。
“看来这三皇子颇有手段,作为他国的质子竟然还能和孟国的晋王府联姻,怪不得皇后娘娘早早的就把他送走,若是一直留在楚国,现在的太子之位还说不准是谁的呢。”
“怕是正因如此,即便送走多年,只要还在人世,总归都是皇后娘娘心头的一根刺,一日不除,心便一日不安,三皇子此番借此势力自保,我看也是情理之中。”
“说的是。明着不便,想来在背地里,也少不了暗下功夫。如今这情势,不知是三皇子只为自保还是另有图谋,看不透,看不透。”
“这皇室的争权夺位,自古以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只是希望不要殃及我等平民才好。”
楚国皇宫。
靖和殿的门关得紧紧的,偌大的殿中,只有两人,相顾无言。
皇后杨晚站在殿中,紫色宫装簇拥着大朵的芙蓉花,简约的再无其他,随云髻盘得一丝不苟,只戴的一枝昭示皇后身份的凤穿牡丹金步摇,面无表情,她看着站在对面的皇帝楚逸寒,半晌才冷冷的开口道:
“皇上替三皇子找了这样好一门亲事,臣妾该如何理解才好呢?”
楚逸寒微微蹙眉,却避开杨晚的眼睛,沉声说道:
“只不过是他二人两情相悦而已。”
“哦?两情相悦?看来三皇子的运气真是好,不只是当着比皇子还舒适的质子,连两情相悦都恰好遇见的是比公主还受宠的孟国第一美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运气好到,再回到我楚国,来取代我儿墨临的太子之位!”
楚逸寒闻言抬头,看着杨晚冷冰冰的脸,叹息着说:
“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我说过,从始至终,我楚国太子,只可能是墨临一人。”
杨晚却只是冷笑一声。
“皇上口中明知道的事,臣妾早就已经不敢相信了。只是皇上莫要忘了臣妾当初许下的誓言,楚墨宸若是真的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杨晚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说完之后,见楚逸寒面露悲伤欲言又止,心中隐隐疼痛,却仍是狠下心来接着说:
“皇上为护子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若不然,将来有那一天,我必定言出必行。”
面对着杨晚的狠心和坚决,楚逸寒终于无法再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他也不过才只是个十九岁的孩子。”
“为什么?这原因,皇上您才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说完便拂袖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杨晚走的太快,因为她怕再慢一点,就会忍不住被那些令人难过的往事,将自己好不容易伪装的冷艳彻底摧毁,所以她也没有看见她转身的瞬间,楚逸寒抬起来想要抓住她却又缓缓放下攥紧的手,没有看见他脸上悲痛欲绝的神情,更没有看见,他对着她的背影,无声地说的话。
晚晚,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晚晚,对不起。
梅暖带着刚刚煮好的粥来到偏殿,楚墨临依然坐在书桌前低头沉思,中午拿过来的膳食原封不动的摆在外间的桌子上。梅暖默默叹了口气,吩咐来人将热的粥放下,把冷了的饭撤掉,然后让所有人都退下,轻轻的关上了门。
成亲已经有三年时间,楚墨临这样费心耗神的样子梅暖还是第一次见。平日里的他,无论是东宫之中还是朝堂之上,从来未见他有任何懈怠之时,他走的每一步都算得精准,似乎没有什么事能称之为意外来扰乱他。而这次三皇子的消息,不管是真的只是巧合,还是隐藏在暗处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炸弹,都像是宣战一般,成了他人生中第一个不能放任不理的意外。
梅暖看着楚墨临皱着眉头的样子,想要靠近,可刚挪了半步便停住,想了想,最终只停在外间,轻声开口说道:
“殿下,刚刚煮好的粥,加了莲子和枣仁,静心安神,趁热吃点吧。”
楚墨临方才听见屋里有响动,知道是有人来送晚膳,便不甚在意。此时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梅暖亲自送来,他这才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有些发僵的身体,径直走过去,和梅暖一起坐在桌边。
粥还散着热气,空气中隐隐也有了淡淡的清香。楚墨临此刻的心思却不在吃饭上,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若不是因为梅暖眼神里的担忧,只怕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今日在栖梧宫等到母后回宫,母后带着一脸的疲惫,只说让他安心,不必为尚未发生的事担忧,便让他回宫了。看母后的样子,想来与父皇的谈话又是不愉快的结束,那么这次的婚事,必定是父皇与孟国皇帝商议决定的没错了。这也就说得通了,如果没有父皇的允许,孟国的皇帝怎么会轻易给一个楚国的皇子赐婚,这可是容易引起争端的大事。只是想不到,父皇竟然没有与任何人商议,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只待木已成舟,再想反对也已经来不及了。
楚墨临自出生之日起便被封为太子,教习的太傅少傅皆是往年的状元之人,弱冠之年与护国将军梅斌扬之女梅暖成亲,之后便搬入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