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有天璇宫的人一直不动,新宫人也只听说瑞孙皇后国色天香,却从未有机会见她一面。
而公冶翊哲也不曾踏进天璇宫半步,他仿佛已经遗忘了这世上还有温苏心这个人一样。
经过这三年,大殷国富民强,迎来了鼎盛的繁荣昌盛。人人都感念新君的英明,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个在最绚烂的年华死去的少年皇帝,那个死于中毒的少年皇帝,再无人念他。
这一年的春天,牡丹开满帝都,大殷皇宫的牡丹更是争奇斗艳,像是天下间的国色天香尽聚于此了。
开阳宫里,一个少女立在玉阶上,眉若远山,透着一股子清灵气息,叫人一看就觉着欢喜。少女亭亭玉立,仙姿玉色,罗衣轻袖随风转,娇俏如才露尖尖角的粉荷。
“公主,今年的牡丹又开了!”远处的宫娥折了朵牡丹献宝似地送到她面前。
云阳公主伸手接过牡丹,瞧了一眼,又抬头望着满园的牡丹,轻轻一声叹息,她的目光落在了遥远的远方。
身边细心的宫娥闻得这一声叹息,顺着云阳公主的目光看去,那个方向是天璇宫的方向。宫娥眨了眨眼睛,“公主这是在担心皇后娘娘吗?”
“半夏,你说我哥都去了三年来了,皇后娘娘在天璇宫三年了一步都不出,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半夏歪着头想了想,叹息一声,“从前在东宫的时候,皇后娘娘对公主就是极好的,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人,可惜了。”
云阳公主嘟了嘟嘴,“这日子总不能就这么过下去。”
“公主!”半夏慌张地看了下左右,见无人,才叮嘱道:“思顺帝不在了,如今皇上待您好,您莫要再生事。您也十四岁了,皇上想必很快就要给您赐婚了,您忍忍,不要管这些事,等皇上为您找个好驸马,出了宫,您这一辈子也就有着落了。”
公冶烨胤和公冶翊哲的牵扯,到底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等不下去了,他们倒是都好耐心,三年了,说不见就不见,说无所谓就无所谓。”
“公主!”
云阳公主笑了,“你别急,我不会乱来的,我心里有数。”
半夏到嘴边的话才咽了回去,点了点头。
“去看看昭儿吧。”
“嗯!”
半个时辰后,银杏正侍奉在温苏心身边,忽而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声。她便悄悄走了出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天璇宫门口,一群人看到银杏缓步走了出来,她看着有些杂乱的场面,一双秀眉微微凝了凝,淡淡开口:“怎么了?”
“这位妹妹非要进来……”天璇宫的一个小宫娥为难地道。
宫门外一个水灵的小宫娥看银杏看向她,立时俯身请安,一边行礼一边用脆生生的声音道:“我们的风筝飞进去了,可否准许奴婢进去找找?”
银杏目光看向自己宫里的小宫娥,小宫娥立时摇头道:“找过了没有!”
“找着了吗?”忽而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那是孩子的声音,叫银杏心一颤,目光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朱红色的墙前,灰色的砖面上站了一个小人儿。明明只是三、四岁的孩子,却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贵气天成,样貌更是生得极好,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阳光下,他整个人灿然生辉,打败阳光。
小小的人儿,一看就像是某个人的缩影。
他一身明黄的衣裳十分刺眼,这宫里除了公冶翊哲,唯一可以穿这样明黄绣着金龙的衣袍的只有一个人了,那便是大殷的皇储,瑞孙皇后的儿子。
那孩子老气横秋地开口,问自己的宫娥:“风筝找到没?”
“没……”那宫娥拖长了尾音,目光去扫向银杏。
银杏这才回过神来,立时俯身恭恭敬敬地请安,“奴婢参见殿下!”
公冶昭眨巴着眼睛,有狡黠的光芒,却偏生端着小大人的架子,彬彬有礼地问道:“我的风筝飞进去了,我可以进去找找吗?”
银杏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公冶昭便不客气地抬步走了进去,银杏跟随而上,公冶昭的宫娥也跟了上来。
银杏看着公冶昭的背影,觉得一阵恍惚。
那日,皇后娘娘刚刚生下他,她只来得及抱了他一次,皇后娘娘却是一眼都没看过他,就被皇上派人抱走了。他被抱走时才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面色红润,眼睛溜溜地转,可见是个聪明健康的孩子。想来这三年,他被照顾得很好。
这么想着,银杏眼睛都有些潮湿了,三年了,她担心了三年,这孩子到底是好好地长大了,叫她悬着的心放了一放。
只是等银杏回过神,才发现公冶昭却是径直地就朝着
“殿下!您要找风筝怎么往这走?”
“我就是看到我的风筝往这里飞去的……”公冶昭坚定地道,然后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了起来。
“殿下!”银杏慌忙追了过去。
只是小孩子跑得快,呼呼几下就跑远了。银杏跟在他身后,追得气喘吁吁,“殿下!”
不多时,公冶昭便跑到了园子里。牡丹花开得正好,一丛丛精神昂扬,流泻出一个春天的华美。
花丛前站了一个女子,背影婀娜,一身白衣如雪,迎风柔美地翻飞。
“儿臣参见母后!”公冶昭有模有样地行礼,手短脚短的孩子做这样一套动作自然有说不出的憨厚可人。
那女子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