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贤相温崇明,那个权倾朝野的男子,那个百姓称颂的贤相,因为谋反罪,诛连九族,如此快速,如此果决。
定罪的那日,百姓上万人书请求皇上圣裁,却也没能挡住帝王冷硬的心。行刑的那日,百姓跪满十里长街,痛哭流涕,哭声惊动九霄白云,也挡不住冰冷的刀锋。
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一场诬陷,这是左相和右相的一次权利斗争,输者,以性命作结。
只有少数一部分人想得更多,认为这场如此迅速的变故,那个真正的裁决者,是那龙椅上不容任何人窥觑他江山的帝君。换言之,或然只是功高盖主的一场屠杀。
“温苏心!”公冶翊哲轻轻摇着她,看她面若死灰,凝了凝眉,“不管你有多伤心,但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你必须要面对!”
温苏心只怔怔地问道:“温府,所有人都死了是吗?”
“还有一个人活着……”
温苏心眸子一亮,如闪电越过漆黑的夜空,叫人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但到底公冶翊哲不是瑞孙怀靖,身在皇家的人心肠总是特别硬的,他平缓地道:“温徽寒还活着。”
就在温苏心像抱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心里升起最后的希望的时候,公冶翊哲的一句话却将她更加推入了绝望的深渊,“温相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定罪,就是温徽寒亲自出来作证,指证温相谋反。”
温相养了温徽寒十年,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是我大哥指证我爹谋反的?”温苏心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苍凉地笑了,“温徽寒,温徽寒,好得很!”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有温徽寒这样的内奸,要栽赃,要嫁祸,轻而易举。有温徽寒作证,铁证便如山,案子才会审得这样快。
公冶翊哲低头,看到少女单薄的肩膀若刀削,就这样靠在他胸前,因为激动正轻轻颤动,像柔弱的花苗。在灯光下,她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暗影,挂着一层薄雾般的湿意,正如蝶翼般轻轻颤曳着。
痛不欲生的少女,却倔强地咬着牙忍着,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疼。
而且,她长得很美,尤其是她一双灵气bi人的眼睛,宜嗔宜喜。少女娇嫩得像是花骨朵,下一刻就要绽放出倾城的美。就如富丽堂皇的牡丹,要倾绝整个天下的绝色。
即使才十五岁,也足够单凭这绝美的容貌,就能让一个男人动心了。而且,她似乎天生有一种能力,叫人相信她亲近她喜欢她,无论是昔日在温府,还是结识慕淇君、瑞孙怀靖等人,似乎每个人都对她很好。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天生的就这么讨人喜欢。
公冶翊哲那双含笑眸弯了弯,嘴角上翘三分,笑得很好看,也很薄情。
“你还好吗?”公冶翊哲低声问了一句。
温苏心靠在公冶翊哲怀里,眸光却越来越亮,“我不好,但我不会倒下,既然我还活着,那么,我会查明所有的真相,我会活得有价值!”
这个少女,明明很痛苦,明明想哭,却倔强地红着眼睛忍着。满门的仇恨,让她悲痛欲绝,柔弱的肩膀要扛起二百二十一条性命的复仇。
多么坚强,才能让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做到这一步呢?
只是坚强的女子,大多很难幸福。
但,也只有这样坚强的女子,才能穿越所有的苦难,走到最后。
“如果我料得不差,想必你会变成瑞孙轻蓝,是温相安排的。”公冶翊哲冷静地分析着,“温相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所以将你换了出来,保存温府血脉。”
“可我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要保护一个人,难道不是保护我哥哥才对吗?毕竟他才是我们温家唯一的子嗣。”温苏心语声悲痛地颤曳,眸子里水光溢动。
那晶莹的泪花悬在她眼角,但始终没有掉下来,梨花含露般的凄美。
公冶翊哲看她冷静了一点,浓眉缓缓舒展开,“温相不是简单的人物,更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这样安排,总是有他的理由的,他不告诉你,必然也有他不得已的理由,而你,要坚强地走下去,才能看到他为你安排了什么。”
“我当然会好好活下去,”温苏心凄然地一笑,“这灭门血海深仇,我总要找出凶手是谁!温府无辜蒙受千古奇冤,我总要为我温府洗清这冤屈!”
温苏心一把拂开公冶翊哲的手,自己挺着背直挺挺地坐着,咬着牙道:“我一定会叫那些人付出代价!温徽寒!温徽寒!!”
“我会好好看好戏的,希望这场戏,不会让人太失望。”公冶翊哲看着一脸倔强的少女,他轻轻站起了身,抬脚便跨了出去。
温苏心回眸看到他转身,她想也没想,便飞快地伸手拽住了公冶翊哲的衣袖。
他回身低头看着她,她仰着头看着他,放柔了声音问道:“王爷会帮我吗?你是这世上唯一知道我是温苏心的人,你会帮我吗?”
“不会,”公冶翊哲淡淡地一笑,“这世上,没有谁能帮得了谁,也没有谁会真的帮谁。温苏心,这个世上,一个人能相信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旁的人,不过都是利益上的盟友而已。”
“那么,我要怎样做才能成为王爷的盟友呢?”
公冶翊哲勾了勾嘴角,好整以暇地道:“这个答案,要问你自己,温苏心,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本王愿意帮你呢?如果你想清楚了,再来要我的帮助。”
温苏心眼角还有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