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苏心觉得心发疼,也发冷。
不知道是为了这个豆蔻花样而夭的少女,还是为了这凉薄的世间。
入宫三年,头一次看到素日朝夕相处的人,莫名其妙说没就没了。纵使还不明真相,但必然是因为牵涉在这后宫内得了隆宠才遭的殃。
而公冶烨胤和她说好的永远相伴,似乎已经走得太远了。这世上,到底有什么是能真的永恒的呢?
假山洞里幽冷幽冷的,温苏心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银杏担心地看了一眼温苏心,但见她神色肃然,是这样的场合下应该有的表情。但银杏却能感觉得出这并不是温苏心内心真实的表情,于是银杏默默低下了头,暗暗咬了咬嘴唇。
公冶烨胤抬起肖贤妃的手,握住她的手,只是那一瞬间,却有什么从她手里掉落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看,然后看到是一块玉佩,静静躺在石面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玉佩正落在公冶烨胤面前,公冶烨胤伸手捡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他抬头看温苏心,目光冰冷得可怕,“朕记得这玉佩是朕赏你的。”
温苏心定睛一看,那玉佩刻的是牡丹,玉是翠绿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绿牡丹。寻常百姓家来说,自然是价值连城了,只是在一堆公冶烨胤赏她的东西里,并不算稀罕物。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雕刻这玉佩的大师已经不在这世上了,物以稀为贵,倒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珍品了。
只是这玉佩是温苏心时常把玩的东西之一,所以,大家看着都眼熟,都能第一时间想起来是她的东西。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丢了。公冶烨胤赏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少一块玉佩,找不到也就罢了。
温苏心目光从玉佩上移开,再投注在公冶烨胤脸上,看到了他眼眸里极致的冷意,来自灵魂深处的冷啊。
即使是她刚进宫的时候,他都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温苏心缓缓跪下,叩拜在地,“这玉佩确然是臣妾的,不过被臣妾丢了,后来一直找不到,就也没再去管了。”
“丢了?”公冶烨胤冷哼了一下,冷凉地道:“所以,你是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谁落在这了?”
“臣妾确然不知!请皇上明鉴!”
温苏心心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她终究是输了吗?
公冶烨胤在知道她委身给公冶翊哲后,这样的奇耻大辱,他怪公冶翊哲,也怨她吧。也是,这样的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而在这个时候,肖贤妃对他真情真意的喜欢,让公冶烨胤动了心了吧。
“好一个不知道!”公冶烨胤咬着牙关恨道。
眼看这就要怪罪在温苏心头上了,银杏看了十分着急,她跟着扑通一声跪下,急急地辩解道:“皇上,娘娘根本没有进来过,太皇太后和摄政王都可以作证的,贤妃娘娘的事不可能跟皇后娘娘有关的!”
公冶烨胤瞥一眼银杏,“瑞孙轻蓝,朕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的人慌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奴婢……奴婢……”银杏急了,只是一急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奴婢不是……奴婢……”
温苏心伸手按了按银杏的手,然后平静地道:“请皇上息怒!臣妾管教无方,回去定然好好管教这些奴才。”
银杏的手感觉到温苏心纤手传来的温度,心里倒是镇静了下来,看她这样冷静一下子也安心了不少。只是,同时也觉得心酸。
帝王的恩宠,原来真是这样凉薄的,红颜未老恩先断。
公冶烨胤目光在温苏心和李淑妃身上来回扫了一下,“在一切没有查明之前,你们两个回自己宫里呆着,哪都不许去,谁都不许见!”
这么一来,就是把她们两个当做疑犯了。
李淑妃细眉一凝,眼里就有怒色了,只是她将将要开口,但被太皇太后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拦住了。
这边温苏心已经回话道:“臣妾遵旨!”
李淑妃看一眼温顺的温苏心,这才跟着委委屈屈地道:“嫔妾遵旨!”
公冶烨胤小心地抱起肖贤妃,将她护在怀里,大步走了,一眼也没再看温苏心她们,温柔地道:“阿芜,这里太冷了,朕带你回家……”
公冶烨胤一走,立时大部分守卫也都跟着走了。
太皇太后看一眼跪着的温苏心,她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也走了。李淑妃自然而然搀着太皇太后,一道走了。
一瞬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温苏心和银杏跪着,还有那些守在假山洞里的侍卫,他们举着火把面无表情地站着,像是石头人一样。
银杏心疼地看着温苏心的背影,看她还是那么跪着,在黄色的火光下纤弱的背影楚楚可怜。她膝行两步靠近温苏心,低低地出声:“娘娘……”
“嗯……”温苏心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追随着公冶烨胤远去的方向去了。
银杏起身,然后伸手去扶温苏心,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先回去吧!回头再找国舅爷商量下,不会有事的。”
温苏心点了点头,让银杏扶着她起来了,然后两人启步走了。
有几个侍卫便跟了上来,自然是遵守公冶烨胤的旨意,“送”皇后娘娘回宫的。
两个人走了几步,才看到拐弯处有个人靠在一边的石壁上,握着牡丹扇,闲闲地操着手。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地落在温苏心的脸上,目光灼灼的。
银杏立时行礼:“参见摄政王!”
侍卫看到公冶翊哲一惊,全都恭恭敬敬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