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宝心头一惊,面颊上顿时火辣辣的灼烫,内心里暗流翻滚,是悲、是喜,是恼、又是怒。拓跋珪微微侧头,将她细微的神色丝毫不差的收进眼底。
一旁的悍将虎躯一动,一拍大腿惊喜道,“呀啊,这好啊。我大老粗不会讲话,但陛下要是迎娶了慕容公主,那就是老天有意安排的,躲不过。”
高将军从旁提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哈哈哈。”大老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众人甚是欢喜。
猝不及防的天造一对让熙宝如坐针毡,红唇微动,却张不了口。
拓跋珪收回了视线,目光空方,“好花怕风雪,可是腊梅却能傲雪而放。慕容公主仙姿神品,若不能得到她的点头,朕也只能仰望她的裙摆了。”
这是魏王在探她的意思了,众人目光齐齐的转向了熙宝,甚为期盼的模样。
熙宝略顿了顿,收敛翻滚不惜的情素,让语气尽量平稳,“陛下严重了,熙宝所渴望的是百姓安居乐业,不用再受乱世之苦,别无他求。”
“很好,这也是朕的愿望。”拓跋珪苦涩一笑,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再无话说。
这是被拒绝了吗?
众人尴尬地陷入沉默,左右看去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军师为自己斟满酒,含笑道,“好酒当细品。”
众人一听也跟着打起了哈哈,“对对,喝酒喝酒,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了。”
“一想到压了一批军奴去桂乡,家中父母的农活可以少做些,我在战前也就放心了。”
“是啊,明年收成估计也不错。”
“什么时候弄到几个女奴啊,我家中的小弟还没讨上老婆了。”
“哈哈,得了吧,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我好得很……”
几个男人很快谈笑风生,将刚才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是不是都喝了两杯的缘故,熙宝脸颊一直滚烫,一侧的拓跋珪眉眼俊朗,伏案喝酒的爽朗模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熙宝多看两眼,都觉得刺目。
晚宴结束后,熙宝回到自己的屋内,心却没有跟着一同回来,左右反复的都是那些话。
——慕容公主一路风霜,纵然才智无双,那也是漂浮不定。所谓好花怕风雪,乱世累美人,陛下何不迎娶了慕容公主,为她遮风挡雨,免她惊苦劳逸了。
——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花怕风雪,可是腊梅却能傲雪而放。慕容公主仙姿神品,若不能得到她的点头,朕也只能仰望她的裙摆了。
——好酒当细品。
这些人为什么要说那样话呢?是他们自己的意思,还是拓跋珪事先交代了什么?
刘军师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长此以往,她又该如何应对拓跋珪的暗示?
各种思绪路过她的脑海,叫她心烦意乱。
“宝姐姐。”
晓精看着心神不定的熙宝,又喊了一声,“宝姐姐……”
“嗯……”熙宝眉宇一惊,回过神来,“怎么呢?”
“你在想什么呢?”晓精明知而故问,冲着她坏笑。
“没有。”熙宝缕了缕胸前的发丝,微微叹息,“也没什么可想的。”
晓精挑了挑眉,几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宝姐姐,你是在想陛下吧?”
“别胡说,我怎么会想他。”熙宝微斥,转念又沉下语调,“我有什么理由去想他呢?”
魏王和熙宝虽然相处极注意分寸,也保持距离,可是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那种欲言而止又无可奈何的情绪,被不断不断的重复上演。如果一种距离是需要小心翼翼去呵护的,那就是欲盖弥彰了。
晓精一直跟在熙宝身边,思维敏捷的她每次看到熙宝望向拓跋珪的视线,就像被灼伤一样,一次次的惊回,又一次次忍不住去探寻。那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闪躲,早已将她出卖。而拓跋珪,他每次看向熙宝的眼眸,就像着了火一样,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可是他们又像是约定好了般,一个在极力的回避,一个纵容着她的回避。他们在等着什么,也许是在等着时间快些过去,也许是在等着奇迹发生……
他俩这样相处,旁人看着都累。
晓精叹息一声,“宝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我知道,每次你们互相看着彼此的时候,眼眸里深邃的好像藏了一整段只要开端没有结局的故事。而你们彼此,又非常渴望有一个结局。”
熙宝眼眸豁然一亮,但又暗沉下去,“我跟他……是没有结局的。”
“可是你已经不是宝贵妃了。”晓精加重了语气,“你现在是燕国的慕容公主。”
慕容公主?
“宝贵妃已经殉情下葬了,你应该有新的开始。”晓精大胆的提醒道,“如果你不能好好的活着,如果你就此荒度一生,那紫琦陛下救你的意义何在?”
救下她的意义?
救下她最大的意义,就是让她不断的尝尽人间的苦难……除此,生命中还有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拓跋珪吗?
那是一段看不到未来的未来……
“我的心里,与他之间,好像隔了千重水万重山……很难跨越。”熙宝何尝不想试着去探寻生命的意义,去体验人间的温暖,但是她不敢再去相信一个人了。幻想破灭时,真是绝望极了,“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都没有在我身边。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