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硅也好,紫琦也好,对熙宝来说,他们都是虚无的、飘渺的……
他们都非常的好,是豁达男儿铁骨铮铮,可惜那样好的他们,却从来都不属于熙宝。属于她的,只有那一段又一段的坎坷之路!
她注定是孤独的,注定要一个人走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在黑暗中跌倒、站起,一个人无助,一个人彷徨……
“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走呢!”
熙宝在黑夜中喃喃低语,她怔怔的看着静谧无声又遥远的星空,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如果她审视星空的时候没有这样出神,她或许能够发现,在院落的某一角,有人正借着星光默默地注视着她……
奈菲尔公主成为紫琦殿下的王妃后,熙宝在紫东宫的活动都低调了许多,她自觉守在自己的庭院内,哪里都不去。这段时间紫琦没有再去看望熙宝,他也没有去看望自己的新婚妻子,没有兵权的他反而比以往更忙碌了。
过了短暂的羞涩期,奈菲尔公主像一个汉族新婚妻子该有的样子,开始渐渐周.旋于各色人物之间。她聪慧又机智,礼貌又漂亮,总能得到特别的优待。
不管新婚后的日子紫琦殿下是如何冷落她,她都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无怨无悔的侍奉在紫琦殿下左右。连下人看了,都对她连连称赞。
渐渐的,紫琦也对她放松了警惕。虽不是恩爱有加的模样,但也是以礼相待,不曾委屈了她。
这日晨光灿烂,熙宝早起练字后,对镜梳妆。
“水月这孩子,让她沏一壶茶,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默默放下木梳,对着窗外张望。
水月一贯乖巧听话,做事也勤快,今天怎么就慢了呢?
熙宝看着镜子里倒映的玉镯,喃喃开口,“可能有其他事耽搁了吧?”
这段时间紫琦殿下一次也未来过这里,宝姐姐的心情跟以前相差很多,所以现在默默说话也尤为注意,不想给她徒添烦恼。
经过了这些天,其实熙宝也想通了,不管怎么样,有些路还是要勇敢的走下去的。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紫琦没有赶她走已经是仁至义尽,她没有理由再要求些什么。况且经过两次一闹,她现在又是名声在外,没有了紫琦的庇护,她连个落脚之处也没有。
“宝姐姐,她来了。”默默沉声唤了一句,好像尤为警惕的样子。
“回来就回来吧!”熙宝以为是水月。
“不是,是奈菲尔王妃。”
“奈菲尔!?”
她终于还是来了。
那天在晚宴上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个随意打发的人物。
熙宝起身走到门口,立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暖的光晕,姿容绝世。
“见过王妃。”
奈菲尔走近后,熙宝行了一礼。
“大胆!”奈菲尔没有说话,一旁嘴脸骄横的侍女大声斥道,“一个侍读见了王妃还不下跪。”
熙宝神色一凛,眼底流光微转,瞳眸渐渐收紧。
“不得无礼。”奈菲尔在短暂的停顿后,轻轻的斥责了身旁的侍女,含笑道,“阿宝姐姐是紫琦殿下的贵客,不用行跪拜之礼。”
奈菲尔说着客套的话,言语里却带着森森寒意。
众人的身后,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站着,她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低着头肩膀微微的颤抖。
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吧,熙宝假意没有听见,向水月伸了伸手,“水月,快过来。”
听到熙宝的召唤,水月豁然抬起头,本能的向这边走来。未走两步就被刚才的侍女拦住。
“王妃,水月不过是个孩子,如果做错的时候什么,还希望您能原谅她?”
王妃温柔一笑,“阿宝姐姐误会了,水月丫头是个机灵的孩子,她什么也没有做错,说话也很得体,我很喜欢。”
“那王妃为何不让她过来?”
“是这样的,我从契丹而来,对这里的生活难免有些不熟悉。这丫头,心灵手巧极为聪慧,反而比我带过来的侍女要强些。所以特来见过姐姐,看能不能忍痛割爱,将水月留在我的身边?”
熙宝除了一起进府的默默,就只有这么一个侍女。当时紫琦殿下也要求多放几个侍女在身边,但因为人多眼杂恐生事端,熙宝没有答应。
更何况水月是宫里打赏的侍女,也是紫东府里唯一来自宫里的侍女,确实比一般侍女更中用些,一个在身边再加上默默正好也够用了。
可现在看来,即便是这一个怕也是保不住了。
“王妃让殿下再打赏两个便是了,何必到宝姐姐这边来要呢!”默默看不下去,忍不住便了两声。
“大胆,王妃亲自来要人,那是给你们面子的。殿下与你们非亲非故,留你们在这住着就是大发慈悲了,你们还敢诸多要求?”契丹的女子果然是泼辣些,连一个侍女说起话来都是目中无人的。
奈菲尔轻轻的拂过秀发笑而不语,没有要拦阻的趋势,似乎也很认同侍女的意思。
熙宝内心里冷哼,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有什么好东西是她要不到的,不过是一个侍女,也值得她向别人低头吗?她在意的不是水月,而是水月背后的人。
也是啊,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客人,自己的丈夫成为了她当众拒婚。什么玩笑啊、误会的,这都不能平复她的内心。
说到底,有些是不能分享的。
只要有她阿宝在,那个男人的视线将永远也不会留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