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汉军的军营传来了阵阵鼾声,除了屯骑营和皇甫嵩帅营外的所有汉军均已进入梦乡。
皇甫嵩在经过自己的仔细思考和论证之后终于决定接受黄武的投降,于是便将黄武招到自己的帅帐之中,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走了进来,看着他的眼睛,皇甫嵩突然发现这个人的眼睛十分地清澈,没有杂质,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张燕,投降我军。”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而黄武则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瞒皇甫老将军,我自追随大良贤师以来从未劫掠过贫苦百姓,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是杀过官军,但我也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现下皇甫老将军惩治各州郡的贪官污吏,而黑山的张燕则四处洗劫村庄,祸害乡里,我也正因为如此才想弃暗投明,武自知罪孽深重,即便皇甫老将军要杀我也无话可说,只求能在死之前看到黑山军的覆灭。”
皇甫嵩和黄武相互对视了一番后道:“我调查了你很久了,果然跟传闻中一样不言苟笑,而且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眼神丝毫没有遮掩,倒是十分地清澈,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你,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去突袭赵郡,只要成功将张燕囤积在赵郡的粮草夺过来,我将奏请朝廷给你和你的部下。”
黄武带着喜色地说道:“谢皇甫将军成全。”
看着黄武兴致冲冲地走出营帐,皇甫嵩有些无奈地对坐在身旁的朱儁说:“公伟啊,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现在回想起之前所杀的那些黄巾军是不是都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罪不可赦呢?”
朱儁说道:“义真啊,别人不了解你,误会你,我还不知道你吗?就你那将所有的杀戮背负在自己身上的那份决意,在这朝廷当中可是无人能及的,你将那份罪背负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而我却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将自己该背负的全部都压到了你身上。”
摸了摸自己颌下的胡须,皇甫嵩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对朱儁说道:“世人不了解我,百姓视我如猛虎,即便是被后人骂做屠夫有如何,至少,至少还有你朱公伟知道我,有此知己我这一生又复何求。”
汉屯骑校尉冯华,不,现在应该称他为破虏将军冯华了,这次皇甫嵩就是派他与黄武合作突袭赵县,听到这个命令时的冯华很不情愿地接了下来,心道皇甫嵩这老东西使唤人的本身倒头一把,要不是他的部署有问题,老子早打完黄巾回家睡觉了。虽然心下甚是不满,但明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反正情况不妙老子随时可以逃出去,毕竟手底下都是骑兵嘛。
如果皇甫嵩知道冯华心中所想,一定会被这懒散且无赖的手下气个半死。
前往赵县的一条山间险路上,冯华心底里怒气腾腾地将皇甫嵩祖宗十八代翻来复去地骂了七八回,与冯华并肩而行的黄武看着他一脸的苦瓜像便问道:“冯将军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立功的时候就在眼前啊。”
“看看这山路多险啊,只要张燕在这里埋下伏兵,老子就得被皇甫嵩坑死在这里。”冯华说话很是阴毒,言下之意道有些不信任黄武的意味在里面。
黄武并不介意,笑道:“安心吧,这条路绝对安全,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屯骑营在这山路整整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绕开了张燕部署在大路上的明暗哨,来到了赵县城下。
看着高高的城墙屹立在自己面前,冯华不禁问道:“黄武,现在你该不会让咱的骑兵去爬城墙吧?”
黄武说道:“我在投诚前已经在城里留下了内应,只要大军开始攻城,城内的内应便会帮我们把门打开。”
“想不到黄兄还是个将才,竟想得这么深。”冯华说完后便向身后的汉军命令道:“全军冲锋,今夜拿下赵县。”
虽然心里对黄武的戒心放下了不少,但冯华依旧在屯骑营中间,毕竟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正如黄武所说的那样,内应杀死了守卫赵县的门卫,打开了城门,黑山军也在官军的突然袭击下溃不成军,逃出了赵县。
在将城内的黑山军赶出去之后,冯华并没有下令追击黑山军,毕竟自己的任务只是拿下赵县让皇甫嵩大军得到粮食补给,其他多余的事情冯华不想做也懒得做。
汉军帅帐内灯火通明,皇甫嵩打了个哈欠,无聊地等候前方的消息,朱儁看到皇甫嵩有些困了,便道:“义真,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估计这消息今天是传不过来了。”
伸了个懒腰后,皇甫嵩道:“也是呢,时候也……”
“吉报,吉报,”帐门外传来了传令兴奋地声音,只见那传令跑进帅帐内说道:“报告皇甫老将军,朱老将军,冯华将军和黄武攻下了赵县。”
“哈哈哈哈,”皇甫嵩大笑道:“公伟,你可真是员福将啊,要不是你劝我接受黄武的投诚,我现在估计得为了这粮草问题愁白了头呢,告诉黄武,我任命他为步兵营代理校尉,所属兵马并入步兵营,只要他再立新功,我便正式提拔他为校尉。”
一连数日,皇甫嵩在黄武的协助下多次击败张燕的黑山军,看到节节败退的黑山军,皇甫嵩心下甚是高兴,正式任命黄武为北军五校的步兵校尉。
在经过了近半个月的战斗,皇甫嵩的官军斩获了近六千的黑山军,黑山军的领地也被压缩到了常山一带,终于,张燕在常山布下阵势,摆出了与汉军决一死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