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们的身材都是娇小窈窕的类型。除了年龄阅历所带来的神情气质的不同以外,墨珏与宸妃的唯一差异,便是眸色。宸妃的眸色是深黑色的,墨珏如果真的是三公主,她的眸色继承了谁?
宸妃注视安语然数息,深黑的眸子就变得莹润起来,眼底蓄了泪水,快步走过来执起她的手,颤声喊道:“然儿,我的然儿……”
安语然暗自松了口气,至少目前外表这关已经顺利通过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编排自己过去的经历了,好在章姑姑说过三公主摔下斜坡,她只要顺着说就行了。
然而想到此事,她心中却突然升起一丝寒意——今日傍晚在衙门里时,一年多没有见到过羽然公主的章姑姑,才刚刚见到与公主想像的她,为何就要在没有确认她是否真公主的情况下,告诉她公主失忆之事?
章姑姑是在刻意帮她成为羽然公主吗?或许对章姑姑来说,她是否是真正的公主是无所谓的?
这个念头让她隐隐感到不安,如果墨珏并非真正的公主,一个主管宫女如何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找一个假公主入宫?她背后之人是谁?是面前这个宸妃吗?她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匆忙地找到不论真假的三公主?之前宸妃所显露出来的母女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宸妃见安语然不说话,只愣愣地注视自己,不由得稍微用力捏紧了她的双手,仔细地瞧着她脸上表情,有些急迫地问道:“然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安语然回过神来,暂时放下心中疑惑,赶紧点点头道:“是的,羽然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三公主……今日傍晚,章姑姑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一口否认自己是三公主呢!不过章姑姑后来说了很多事情,说我与母妃有多么地相像,我才渐渐地信了自己的身份。”
宸妃莹润黑眸中蓄积已久的泪水瞬间滑落,在白皙光洁的脸颊上划过两道晶亮痕迹。她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巾,轻轻按在脸上,吸去泪水。
接着宸妃拉起安语然的手,牵着她走到榻边,示意她一起坐下:“然儿,你受苦了!快告诉我,这一年多你是如何度过的?”
安语然不敢再看她,垂头瞧着地板,慢慢地说:“羽然醒过来时,是在一艘船上,对自己是谁,还有之前经历的事情都毫无印象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念作语然。是好心的船主妻子救了我,她让我喊她菱嫂。菱嫂告诉我,当时是在连岐城的下游江面救起我的。我想,也许我的亲人就在连岐吧?”
宸妃问道:“那么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到连岐来呢?”
安语然道:“那时我心中害怕,不敢一个人上路,又在船上休养了几个月,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找到亲人,就告别了菱嫂他们,把身上的首饰珠宝当了,换成银票,租借一辆马车,向着连岐城而来。”
宸妃轻拍她的手背:“也难怪你害怕,一个单身女子赶路,确实很危险。不过,然儿你在宫中长大,不知世俗人情,又怎么会想到去当铺当首饰,还有租马车的?”
安语然解释道:“是菱嫂教羽然的。”
宸妃了然地轻轻点头,静了数息时间,她突然问道:“然儿,那个柯公子你又是怎么认识的?你说他对你有救命之恩?”
安语然道:“确实如此。羽然向连岐而来的路上,经过一处山林,突遇恶人劫道,幸得柯公子搭救,才幸免于难。之后柯公子还仗义护送羽然一路来到连岐,因缘际会,终于得见自己的亲人。羽然求母妃给柯公子一个官职,让他留在宫中。”
听到这一席话,宸妃脸上欣喜又激动的表情逐渐淡了下来,用探究地眼神看着安语然:“然儿,你一路而来,都是和这个柯公子一起?你是否对他……”
安语然心中一凛,怕宸妃误会了什么,急忙道:“羽然与柯公子并没什么,两人之间清清白白。羽然纯粹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想替他向母妃求些赏赐罢了。”
宸妃微微一笑道:“那就以重金赏赐于他,然儿你说可好?”
安语然暗暗焦急,宸妃如此说,就是要柯岭领了赏赐就离开皇宫。而他只要一出皇宫,就会被敖天烨的手下抓住。她急道:“母妃,其实那些劫道的恶人一路跟踪,追着我来到了连岐。章姑姑接我进宫时,他们都在客栈外面看到了。羽然怀疑他们并非是普通劫匪这么简单。如果现在让柯公子离开皇宫,只怕会害了他!”
宸妃略加思索,随后柔声道:“既然如此,就让他先做个宫中侍卫吧。这样然儿总可以放心了吧?不过然儿你身为公主,居于内廷,平日里是见不到他的。”
安语然听她终于答应留下柯岭,松了口气:“女儿并无其他想法,只是为了报恩,不愿恩人救了自己还要因此遇害。”
宸妃点点头,神情郑重地叮嘱安语然:“然儿你年龄尚小,有些事情还懵懂不知,须知女子名节最为重要。你入宫之前的经历只有母妃知道就够了,再不要与其他人多说!哪怕是对你父皇,也……只要说你失去记忆,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是章姑姑找到了你,把你带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