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若是眼前此人可以站出来,那一切便不再是问题。
金巧蓉脸色几度变化, 最终缓缓地站了起来:“没有,没什么,我先走了……”
说完,猛地转过身去, 急急忙忙便又走开了。
程绍禟眼中难掩失望, 但也没有叫住她,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待夜里夫妻二人闲聊时, 他不禁便说起了白日金巧蓉来寻自己,可却什么也没说便又走了, 末了摇头道:“她若是如实相告, 看在金家表姑的份上, 我自然会想法子让她从这一潭混水中全身而退, 只可惜她到最后还是放不下眼前的一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既然已经见识过荣华富贵, 又如何狠得下心来舍弃?只依我看, 她必定是从宁侧妃处感受到了威胁,否则不会这般惊慌失措地前去寻你救她。”凌玉沉思须臾才道。
“我琢磨着那宁侧妃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如何会让一个根本不曾相处过的异母妹妹前来分享他的相公?这当中必定藏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只盼那金巧蓉只被富贵迷了眼,却不曾深想。”
“如今她既与咱们家再无瓜葛,咱们也无需去阻碍她的前程。只是她在太子府里此事,却是万万不能让绍安知道了,否则不定会引出什么是非来。”她思前想后,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程绍禟哑然:“这你倒不必担心,她如今是高门之女,日后若有造化,也会是太子的侍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偶尔出门一趟,也是前呼后拥,绍安又哪有机会遇得到她?况且,那金氏……宁氏变化如此之大,又打扮得如此贵气逼人,便是站在绍安的跟前,只怕他也未必认得出来!”
凌玉一想也觉得有道理,此番若不是她们一家三口机缘巧合地进了太子府,也未必能重又遇上她。
翌日,太医照旧过来替小石头把脉,凌玉紧紧地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每一分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医才收回了诊脉的手,笑着道:“程大人程夫人不必担心,令郎体内的余毒已经悉数清去,只好生调养着便可康复如初。”
凌玉听罢大喜,便是程绍禟亦是喜不自胜,一旁周氏则连忙上前搂过小石头在怀里,心疼又欢喜地直唤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送走了太医后,程绍禟才嘱咐道:“此番若不是殿下指了太医过来专为小石头诊治,只怕小石头也未必会好得这般快。还有太子妃,一次又一次地赐下珍贵的药,亦是多有助益,依规矩,明日你便带小石头进府向太子妃谢恩。”
凌玉欢喜着儿子的痊愈,也没有心思与他辩一辩那因果关系,只点头应了下来。
进府一趟也好,京城里的留芳堂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待挑个黄道吉日开张便好,上回她拿给太子妃及她身边侍女的‘还我冰肌玉骨回春膏’相必也用得差不多了,正是应该去看看效果的时候。
同时……她望了望正奶声奶气地和周氏说着话的小石头,这小家伙这些日几乎天天都在问大公子,也是时候带他去见见了,到底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有个那样的亲娘,太子妃待他纵然再好,到底还是隔着一层。
听到爹娘要带自己进府找大公子,小石头高兴极了,撒娇地抱着凌玉蹭了又蹭。
凌玉好笑地拍拍他的小屁股,暗暗感叹着孩子们相处久了,总是容易培养出感情来。当日这小家伙还似模似样地说人家大公子娇气,后来玩得久了,每日从府里回来都气呼呼地告状,说大公子这里不好,那里又不好,最最讨厌了。
到了次日一早,一家三口便到了太子府,程绍禟看着她们被侍女引着往正院方向而去,一直到再看不到母子二人身影,这才到了太子书房处。
太子书房内,太子正与谋士庞信、两名心腹官员在议事,庞信透过窗棂看到他的身影,忽地心思一动,指着他道:“殿下,两位大人,你们瞧他如何?”
赵赟与那两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恰好便看到正在交待着侍卫差事的程绍禟。
“程统领是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身家清白简单,武艺高强,性情忠直,如何位居太子府副统领,也深得下属们敬重拥护,足以见得此人并非直肠肚的莽夫,御下亦颇有手段。”庞信缓缓地又道。
那两名官员对程绍禟并不甚了解,只是如今听庞信这般一言,也想起了太子府上有这么一名副统领,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略有几分迟疑:“庞先生说的可是那名曾为青河县捕头的?听先生介绍的这般,确是相当不错的人选,只是我仿佛记得,青河县县令郭骐,乃鲁王侧妃兄长……”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便是另一名官员听到此话也添了几分犹豫。
“两位大人着实多虑了,程统领当初不过是郭骐手下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捕头,一心一意当差办案,哪会有旁的什么心思。再说他为何会到了京城,又为何会进了府中,这一切太子殿下最是清楚明白不过。”庞信不以为然地道。
那两人仍旧有些不放心,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说了许多明里暗里都不同意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