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人啊。
今年,他身边有女伴吗?
她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人影已经不见了。
季缃挽着裙子,垂眸小心从采访桌台边离开。
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雀跃,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寂。
她也不知道,就在转身下台阶的那一瞬间,不远处纯黑西装的男人手里端着一支酒,抬眸,正见黑裙雪背,撞入整个视野。
场面隆重的集体采访环节已经过去,人们各自分散,宴会大厅觥筹交错,低语甚欢。
季缃躲在沙发座角落里吃提子朗姆酒蛋糕的时候,不慎沾了一点在礼服的纱裙上。
她想了想,路过大厅外侧比较近的洗手间,去了走廊最深处的厕所。
要是遇见个什么明星演员之类的,还得打招呼,多尴尬。
这边的洗手间明显安静多了,装潢也不失豪华,空气中高级香氛的味道淡淡沁鼻,她踩在厚重地毯上,洗手池镜子里的女人身量纤细,唇红肤白。
今天明明是略偏闪耀的明亮妆容,涂在她细白如瓷的面容上却衬出几分冷惑,遮了两分素颜的柔美,疏离清艳得如黛山远雾。
她伸出细手,低头接水处理裙上的奶油。
不曾察觉到的,修长的人影靠近,踏在地毯上毫无声息。
直至旁边的洗手池响起水声,同时眼看着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季缃几乎吓了一大跳,可还没等她平复下来,下一秒心里就被震惊填满了。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来这里?
脑袋里一边颠来倒去地把这话问了好几遍,她一边晕乎乎地继续搓着裙纱上的奶油渍。
这里是共用洗手池,男女厕所分别在两边,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大镜子里的他。
于是深深低着头,猜他也许也是避开人流,来这个安静点的洗手间。
十秒钟过去了,季缃还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打声招呼。
何止,她连头都没敢抬。
“你再洗下去,裙子要坏了。”
男人的声音在左边低低响起。
季缃侧过脸,看他,高大身影正站在自己身边的位置拿一块毛巾擦手,低眸望着自己,身上隐隐酒气传来,清俊英挺的面容微醺,挺鼻薄唇,蕴了淡淡笑意。
“……”
她放开裙纱,不知说什么好,又是垂眸,将那层裙子慢慢理好。
他怎么……会对自己笑啊。
真犯规啊。
她的心都要跳得感觉不到了。
略显匆促地离开洗手间时,她声音如蚊呐,“……谢谢。”也不知他听见没。
出了洗手间,季缃才缓过一口气,虚提起裙子,步履走得很慢。
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人的动静。
虽然四处铺着地毯,听不到脚步声响,但是从洗手池区进入厕所时,会有一道门,开关都会有声音。
她没听见任何细微的声音传来,洗手池没有水声,也不见人离开。
像是宿命精心布置的引诱般,季缃那个时候,特别想转回去看看。
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莫非真喝醉了……她想着,已经回到他身后。
镜子里的男人原本西装挺拔,身躯精健,高挑清瘦不失结实,此刻微躬着腰,双手撑着洗手池大理石台,黑发半垂,遮住了镜子里深邃清隽的轮廓。
看上去不太对。
季缃有点紧张,“钟先生,您没事吧?”
镜前的男人背对着她,低垂着头深深吐了口气,才探手接了捧水,覆在脸上,似乎在试图让自己清醒。
“没事。”他回过头,声音清冷,脸色比方才显得更苍白,一颗水珠沿着鬓侧,滑落入衬衣的领口。
季缃抬头看向他,鼓起勇气,“您醉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马上叫助理过来帮您好吗?”
面前男人盯着她,眼瞳在洗手间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更为乌邃幽澈,面部线条却恢复了冷厉清峻,不复丝毫笑意。
他没动,两人的距离近极了。
季缃眼睛扫过那张微抿的薄唇,心想,是自己太多事了。
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无奈后退一步,掩下失落与尴尬,准备离开。
身上的重量却陡然降临——男人突然沉沉朝她倒下,双手环绕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