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快跑!”常亮痛苦地捂着眼睛, 他眼睛疼得完全没法睁开,只能闭着眼被李唯安拽着跑到门口。
唯安打开门,一把将常亮推进去, “快去用水洗脸!”
没等常亮反应过来,她又关上了门, 朝着那个女人冲过去。
这时那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了,她捂着被砸到的胸腹小声哼哼。
矿泉水纸箱连同里面装的24瓶矿泉水一起报销, 碎了一地玻璃渣,满地是水, 红色的液体被稀释之后流的满地都是, 那人身上手上也沾上了不少红色的液体。
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又被唯安一脚踢倒。
唯安一脚踩在她手腕上,“你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疼得大声叫了一声, 唯安又对着她手腕狠狠踩一脚, “说!”
她惨叫:“辣椒水!是辣椒水!掺了食用色素!”
唯安看着满地红色的水和碎玻璃渣, 全身颤抖, 耳朵里开始蜂鸣,同时像是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扑通。
馨宁遇到车祸的那一天的情形变成一帧一帧满是红色裂痕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无序地闪现。
那时候的她是那么弱小,弱小到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保护她的人受伤、流血、死去。
唯安抡起手包,没头没脑地朝那个女人打去,“谁让你来的?是谁?”
那个女人尖叫着跳起来朝她扑过来,“你凭什么和容朗在一起?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唯安愣了一下,对着她腹部狠踢一脚,把她踢翻在地。
没想到这时候常亮又跑回来了,他的脸又红又肿,眼睛肿得眯着一条缝,不停地流眼泪,“唯安姐——冷静!”
唯安把他推开,“别管我!是辣椒水,快去洗脸!”
她正对着不听话的常亮大喊,那女人居然又朝她扑了过来。
常亮没看清唯安是怎么动作的——他眼睛太疼了,又不停在流泪——只听见“咔咔”两声,像是谁捏手指骨节发出的声音,接着就是一连串惨嚎和污言秽语,那个女人躺在地上,两脚乱踢,又哭又叫。
常亮听见唯安压低声音说,“你再叫,我就把你那瓶子里剩下的水全倒在你脸上。”
那女人吓得“嗝”了一声,哭声变成了小声哼唧。
唯安把常亮扶回家,让他半蹲在淋浴间,先从冰箱里拎了一瓶牛奶对着他眼睛冲,又用花洒对着他头脸冲水,“你自己拿着冲脸,我得去报警。”
常亮听见她在浴室门口打电话报警,这时才觉得不仅是脸,就连头皮、脖子和手臂都火辣辣的,肯定肿得像猪头一样,脸上的触觉好像也变得迟钝了,水花打在他脸上,可他总觉得她的手指也还停在他脸上。
李唯安忙着照顾常亮,又担心会有邻居出来围观,可不知道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那女人又被她淫威所摄不敢大声叫唤,还是左邻右舍都没人在家,竟然没一个人出来。
常亮全身都淋得湿透,李唯安帮他脱了上衣,拿了几条浴巾把他从头到脚裹上,又找了一袋冰块用一只绒毛袜子套上,让他拿着敷在脸上。
常亮闭着眼睛,只能感到冰袋外面裹了一层什么软软绒绒的东西,握在手里没那么冰手,也不会把脸冻疼,可是依然凉浸浸的,过了一会儿眼睛和脸没那么疼了。
令他感到憋屈的是,受到刺激的眼睛一直不停在流泪,泪流得多了,鼻涕就会跟着出来,李唯安坐在他身边不断给他擦眼泪鼻涕,她还用牛奶冲洗他眼睛,于是这时候他身上还带着牛奶味儿——他这会儿完全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儿,刚才挺身而出保护她的英雄形象哪还有一星半点。
甚至,很可能李唯安也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她时不时还拍拍他的肩膀手臂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啊。”
过了一会儿常亮认命了,他靠在这位悉心照顾他的小姐姐肩上,闻到她发间那股带着点凉凉的类似佛手柑的香气,几分钟前在惊吓和疼痛的刺激下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肩膀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这种起伏当然也传到他身上。他脑子里出现了奇怪的联想:在一片冰海里,一块不大不小的浮冰上,趴着一头海豹。他就是这头海豹。李唯安,是冰海。
这个怪诞的联想让常亮噗嗤一声笑了,他感到李唯安微微转过头,因为她呼吸间的热气轻轻吹拂在他脸上。
她说了句脏话——“for fu!你还能笑得出来?你是看不到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他想象得到李唯安这时的表情,她一定是皱着眉,上唇微微翘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
常亮哈哈大笑了一声,他一手按着贴在脸上的冰袋,一手揽住李唯安的肩,转过头用力在她脸上吻一下。
他凭着本能和想象,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她柔软的嘴唇,顿时不敢再造次。
李唯安吓了一跳,一个肘击撞在常亮肋下,他疼得“哎哟”一声,又笑了。
常亮听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