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道:“谁敢拿我!抬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尔等撒野!退下!”
身侧侍卫并不听他指令,齐齐抽刀,横在二人身前。
御史公横眉怒目:“嗯——?”
里头贵妃还在痛哭,仿佛并未听见外间声响, 默许几人动作。
方拭非在一旁悠悠道:“御史公乃朝廷三品大臣,连陛下都礼待有加。如今陛下称病,由御史公等人梳理朝政。几位好大的威风啊。连陛下不敢做的事情,你们都敢做。不会是趁着陛下病重,等不及要包揽大权了吗?”
御史公见她神色听她语气,的确不像是刚杀过人的模样。心中虽有疑虑,却也跟着冷静下来。
贵妃从里面跑出来,指着方拭非, 似要将她活活吞下。
“我儿在狱中被人杀害,眼见凶手是他!此人心胸狭隘屡屡谋害我儿。如今陛下重病未立储君,天下人人皆知我儿最为出众, 如今他便遇害身亡。是谁有图谋叛逆之心?方拭非,你这畜^生!纵有巧舌如簧,此次也休想逃脱, 我定要用你的血去祭我儿英魂!”
“是被人杀害,还是畏罪自杀?如今三殿下已死,死无对证,既无证据,贵妃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方拭非说,“何况您用我的血也祭不了他的英魂。这下了阴间都是鬼,可就没什么皇亲贵胄之分。论武力,我方拭非还打不过他吗?”
贵妃咬牙气急,眼角处叠起层层皱纹。她一身裙摆被染红,脸上的妆粉衬得她表情甚似鬼魅。发疯似得吼叫一声,一朵钿璎甩了出去。
方拭非的目光随着钿璎飞向角落,又迅速抽回。就见贵妃已抢过侍卫手中的武器,两手握住,失态地砍向方拭非。
御史公急忙跨步拦在面前。
贵妃眼见人站出来,那气势竟然不减,依旧直直劈下。
方拭非亦是反手从旁边侍卫手中抢过一刀,从侧面越过御史公,向上格挡。
电光火石之际,两刀相撞,贵妃的手挡不住那刀身的震颤,手指一松,武器飞了出去。
二人同时出口:
“放肆!”
御史公忍无可忍,沉声吐出二字:“放肆!!”
在他威严下,贵妃将要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御史公推开方拭非的手臂,逼近一步,气势逼人道:“裴贵妃老夫今日也提醒你一句,不管你方才那剑是否冲着老夫而来,也不管殿下是因何原因死在牢狱,陛下若要追究,老夫看管不力甘愿受罚,可现在,谁也别想在这御史台,在老夫面前动用私刑!纵是陛下也不敢为所欲为!”
贵妃浑身颤抖:“你——”
“无论他今日犯了何罪有何嫌疑,他如今是台院的官员。我御史公有责肃正纲纪,不容他人放肆。在未有证据,未被弹劾前,未有朝廷批示前,谁也别想动他!”御史公转身挥袖道,“宪台重地,外人不可随意入内。尔等未经本官允许,便强行持刀入狱,已是违例。现在给我退下!”
众人试探看向贵妃。
御史公加重声音又喝了一句:“本官叫尔等退下!”
外头士兵已经闻声到达。因里面挤满人无法进来,只远远喊道:“御史公?”
御史公有条不紊道:“从现在起,将无关人等一律逐出,严格封锁此地。告知门吏,所有出入者一律排查。将两位狱卒唤醒带去询问口供。通知金吾卫全城戒严。方御史在嫌疑未洗清前,不得离开御史台。遣人前去通知众臣,汉王已于狱中逝世。”
门外有些许骚动,几人撤离队伍,照他吩咐行事。
贵妃道:“我要将我儿带走!”
御史公不做理会,继续道:“本官为方御史长官,为表避嫌,不宜审案。去请大理寺卿前来勘察现场。”
贵妃:“来人将我儿的尸身带走!”
御史公:“无关人等一律逐出!在大理寺卿到来之前,谁都不可再碰尸体一次!”
贵妃死死盯着他。
御史公才转过身道:“他身上血迹,手脚伤痕,皆是证据。贵妃若想缉拿真凶,就不要再随意插手。”
贵妃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狰狞笑容来,说:“好,不能进那就谁都不能进。我在这里看着,以防有人监守自盗。可以吧御史公?”
御史公挥手示意:“给贵妃搬把椅子,至于您的这些侍卫。出去。”
御史公自己进去,小心将尸体的姿势摆正,以免届时僵硬。
贵妃站在门口看着,又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方拭非冷漠站在一侧,不为所动。
天色早已墨黑,屋外树影摇动。顾登恒放下书本,感觉有困意袭来。
他揉了揉额头。
昨晚彻夜未眠,从早上起就一直心悸难安。他以为是休息不好的缘故。总算来了倦意,不敢强撑,准备过去休息。
内侍踩着大步跑进门来,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副惊慌的表情。
“陛下!”他控制了下语气,才接着说:“有大臣求见。”
顾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