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都留着一些东西。
有的值钱,还有的不值钱。
百姓都涌进去后,胖子等人趁官差在控制场面,从人群中混了出来。朝林行远一抱拳,转身离去。
随后,城门大批守备朝这里靠近。
官府先合上粮仓铁门,再去降服仓内的百姓。留下一批人死守门外粮车,拔刀威慑。
林行远整个过程还是懵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群被关在门外的百姓坐在地上痛哭。
他们哭得尤为悲伤,也不再想着去冲门或抢粮车,只是那样坐在地上,不说一句话,抱着身边的人,宣泄自己的委屈跟绝望。
啼哭声一起,就再也停不下去了。往日积蓄的情感顷刻决堤。
旱情中的一幕幕闪现在他们脑海中。那些饿死的穷人,那些挥霍的显贵。他们满怀感谢地捧着一碗稀粥向县令下跪,摸着寥寥几枚铜板蹲在米店门口哀叹……全是一幕幕不连贯又没有意义的画面。
他们的命是如此不值钱,就堆在那空荡荡的米仓里。
这种万民恸哭的场面,林行远从没见过。他喉结滚动,眼眶发热,耳边回响起那天方拭非说的话来。
林行远当时是这样反驳的:“以暴制暴,谁又比谁高明?如果何洺是错的,那你也是错的。”
方拭非朝天一指:“在官场上,谁在乎你的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只有好用跟没用的区别。你也说了,不能跟官员讲情义。何况搜出来的赃银是我放进去的吗?检举的罪过是我编纂吗?今日如果是我冤枉他,那我叫暴民造反,可今日我说的全是实话,只能叫走投无路,官逼民反!任由他养痈成患,我就对了吗?”
“人人都是为了糊口饭吃,这群官吏把后路都给绝了。你也说了,官字两张口,上下通吃。我是一平头百姓,何洺是身不由己。恳求无人理,上诉没人管,穷人还有路走吗?明年朝廷要开始重新征收田赋,水东县究竟何时能见天日?谁又活该留在这里饿死?”方拭非冷笑道,“王长东是户部度支郎中,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发到了水东县,这说明什么,这是天意啊!如今他急于做出政绩,好借此调回京城,不会有比他更适合更负责的人选。江南这一块不姓王,他做事又素来果决,他敢来,肯定得有人‘水土不服’。将此事闹大,陛下再下道旨意,他就会是严冬后的第一道希望,整个江南回春的希望。这机会错过再也没有了。”
林行远说:“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君子。”
方拭非沉默片刻,说道:“那你真是误解我了。我做不起君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行远抬手抹了把脸。
他不是水东县的人,没见识过当年的旱灾,所以不明白方拭非的心情。
可是如果同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而明知会遇上最糟糕的结果,他会这样做吗?
或许会。
……
不。
他会。
第7章 申冤
王长东到了县衙门口,何洺领着何兴栋一起出去迎接。
何兴栋站在何洺身后,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今日特别讲规矩。
王长东尚未上任报道,此时一身麻衣,颇为低调。眉眼低垂,神色郁郁。他跟着何洺走到县衙门口,抬头看向牌匾,一时站着没动。
本县百姓是不知道哪个官又来了,也不管这些人。只是县衙地处闹市,加上今日有粮会到,不少人正聚集在县衙门口等消息。
王长东道:“本官名长东,字渐水,倒与这水东县颇为有缘,所以沿途过来看看,没给何县令添麻烦吧?”
何洺:“王长史这是哪里的话?请里面坐。”
王长东站着没动,似乎在等什么。何洺催促了一声,正要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喧哗声,随后大群的人簇拥了过来,气势汹汹,不是善类。
何洺心里“咯噔”一下,煞为不安,又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停下脚步探听。
一道宏亮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方拭非检举何县令贪污!证据就在米仓里!”
何洺身形僵住。
喊话的那人重复了一遍:“何县令贪污,把赃银藏在米仓里,现在都被翻出来了!众人亲眼所见,满地的财宝和金银!城门都被人围起来了!”
何洺整张脸惨白下来:“什……什么?”
米仓被人劫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粮仓从来不许人进。
王长东侧立一旁,似乎并不为此感到惊讶。
何洺浸淫官场许久,顿时就明白了。
“是你!”他指着王长东道,“你!我就知道你来者不善,却不想你如此狠毒的心肠!”
王长东不见喜怒道:“比不上何县令。”
冲过来百姓眼看着要朝何洺扑去,何兴栋快步向前,拽了失神的何洺一把,喊道:“别打别打!”
王长史哪能真看着何洺受伤?立马抓着他的衣袖拉进大门,吩咐衙役:“关门!”
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