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服软了,想承认冥思教的正统地位,让官府与宗教和谐相处。此次派京官南下,恐怕就是为了协商此事。既然这样,大家就是朋友。先前这作派得罪了我们,连忙找人过来求和。”
顾泽长:“他们还怕朝廷吗?连县令都敢杀,我还以为他们都疯了。”
“那是自然。他们可以挑唆百姓,是因为百姓不够聪明,觉得冥思教的神明真可以保护他们。可究竟是人是鬼,吹嘘的人自己总是知道的。他们因为利益诱惑,占据一方地头,但百姓相挟,但终究不够安稳。”
方拭非说:“为什么?因为秦朝只有一个陛下。朝廷若真发狠,要派兵镇压,将这边的人都打成造反的乱民,区区一县百姓算得了什么?不过都是些手无寸铁、毫无抵抗之力的平民而已。到时候都是一个死。能与朝廷交好,意味着安全,意味着财富,同时也意味着权力。他们为何不接受?怕是都要乐疯了吧。”
顾泽长说:“总不会真要与他们谈判吧?”
“那怎么可能?煽动无知百姓,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这些人往大了说,是忤逆叛贼。大秦界内,我本国国土,为何要与区区逆贼谈判?叫朝廷颜面何存?”方拭非说,“何况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纵容他一时,他便能得寸进尺,如跗骨之蛆,叫你无法摆脱。对付他们,只能狠,不能忍。宁愿杀了所有执迷不悟之人,血流成河,也绝对不能再养痈成患,拖累一国。”
叶书良点头:“殿下,你不懂此事严重性。何山县的问题,已不是区区教派相争了。这边的百姓被蛊惑驱使,无法分辨是非对错,如同癔症,不可继续泛滥。凡有反心之人,皆是如此作为。自古以来,都是严刑毙之,以儆效尤。”
方拭非补充形容:“就是杀掉后挂城头的那种。”
林行远:“如是在军中,敢有人教唆挑拨。别说能造成今日的局面,稍有端倪,直接就人头落地了。不管是谁,朝廷都不会多说一句。”
顾泽长被他几人血腥描述震住了。没料到向来温和的叶书良也会说出如此狠戾的话来。
顾泽长问:“那到时候他们发现我们骗他,岂不是更生气?我们身在何山县,是否会有危险?”
叶书良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全是他们自己想的。送来东西,我也推辞过了,只是盛情难却啊。”
方拭非鼓掌:“叶郎中说得对!您出马就是不一样。小辈先前真是惭愧。”
叶书良谦虚说:“哪里哪里。”
林行远:“……”
他错了。无耻真是你们户部一脉相承的传统。只是有的人藏得深而已。
第52章 庙会
叶书良弄来了这么多吃的东西, 他们那点鱼就显得可有可无。然而肉类总归是比较贵的, 加上顾泽长兴致高, 它依旧被宝贝一样地供起来。
方拭非等人把东西都整理好, 放进一个屋里。
众人重新做好饭,又吃了一顿。
方拭非坐在院子里悠闲打扇:“我猜, 很快我们就能请到做饭的厨子了。”
叶书良道:“还是不要请了。县里最近没什么好忙, 我们可以应付得来。”
这种时候叫过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可能就是对方插进来打探消息的。
方拭非点头。
翌日,方拭非也见到了冥思教的人。
来的是两位没有剃度,穿着居士服的居士。对方既然号称是佛教分支, 礼仪与打扮,还是从佛教。
他们给叶书良带了些牛肉过来。
站位稍后的人率先上来,要把牛肉递过去,被前排那人挡下。他先送上酱料跟腌制的小菜,再把牛肉递过去。牛肉有生有熟,分作两个纸包,这样的天气不好久存,所以给的不多。
叶书良淡淡地应了, 东西也干脆地收了,让侍卫拿过放到一侧。
前头那居士又热情地问他在何山可县有什么不便之处,可以尽管找县民帮忙。县里有很多的信众教徒, 大家和谐相处,热情好客。只是这里的百姓多数并不识字,也不识礼, 如果冒犯了,希望不要怪罪。
就这居士的认知来说——当然也是绝大多数人的认知——收了钱,自然就是友好交流开始的象征。汉人从古至今,都是崇尚礼尚往来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他们送了牛肉,那叶书良等人能送什么呢?不需要什么,友好就够了。
叶书良虽然表现得冷淡,可考虑到先前在何山县的恶劣行径,这也算不上什么。他的不情愿,更能表现出朝廷的意图与他个人相违背。
方拭非笑吟吟地看着那位居士。
从方才可见,这些人的确是做了功夫来的,礼记云:“献熟食者操酱齐。”。向人送东西,自然是有先后顺序的规矩。
如今书本价钱昂贵,念过书,会识字的人实在不多。的确是有许多不懂礼,无论是普通信众,还是代发修行的居士,或是正式皈依的僧尼,都不善习四书五经。
毕竟年纪大了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