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泛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依然顾盼含笑:“如此良辰美景时,也该有轻歌曼舞相伴。陛下,上次臣妾为您唱的曲儿,还未唱完呢……”
他清了清嗓子,作出凑到萧怀瑾耳边唱歌的架势。
嗅觉与听觉的双重□□,不信萧怀瑾受得了!
.
谁料,萧怀瑾坐在他的床上,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却还是体恤地点点头:“爱妃想唱便唱吧。”
萧怀瑾知道,倘若自己不肯听,武修仪也不会唱的。但他又何必因自己的喜好,去剥夺武修仪唱歌的快乐呢。
他觉得自己似乎渐渐开明、懂得三思与忍耐了。会权衡利弊地克制自己,也尝试在体恤与恩威中寻找平衡。
这样一想,他心中大悦,十年前他病倒时,仙去的皇兄曾托梦来看他,叮嘱他要做个好君王,如今,他在终于努力往这条道路上靠拢了。
.
见萧怀瑾不但不怵,反而神色明朗,如沐圣光,武明玦又惊呆了。
萧怀瑾竟然能□□如斯?他为何如此执念?
武明玦心中忐忑难安,看来,萧怀瑾这是笃定主意,今晚要他侍寝了!
他又不能谎称自己来癸水,前几天癸水牌子刚撤呢。他朝殿外看了一眼,德妃还没有来,他冷汗涔涔而下,一瞬间,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把萧怀瑾拍晕!
一连串缜密的计划,瞬间成型——
假装一不小心,扑倒在萧怀瑾身上,把萧怀瑾的头拍到床柱上……虽然这样做,可能要禁足几个月,但也总比发现他是男儿身、落得欺君之罪来得强了。
武明玦心中笃定了主意,上前走了两步,手藏在袖子中,感到血液飞速流窜。哪怕握着刀枪剑戟,在战场上横扫千军时,掌心也没有这么热过。
他正要拍晕萧怀瑾,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遥遥的呼喊:“陛下——”
正要视死如归的萧怀瑾:“?”
他怎么听到了德妃的声音?
武明玦心中一松,手往袖子里收了收,转过头来,便见德妃梨花带雨地飘进了储秀殿,那因就寝而只留了一盏昏昏的灯,映在了她含泪的眼中,黑夜中亮出了一簇,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谢令鸢转瞬间便扑到了萧怀瑾的面前。
☆、第66章
守在储秀殿外的内卫和值夜公公本应该拦住德妃的,然而宫里规矩,其实也是看人下菜单,少有定数的。
由于德妃正得圣宠,天子还说要封圣德妃,所以她哭着跑进来时,御前没人敢拦。
谢令鸢的闯入如一根针,将萧怀瑾心头好不容易积聚的勇气,瞬间扎破了,泄得无影无踪。
她跑到萧怀瑾面前,发现他是坐在床上的,遂自然流畅地抱住了萧怀瑾的腿:“陛下,臣妾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心中实在怕得紧,可是举目四望,丽正殿空空荡荡,臣妾想念陛下,听说您在储秀殿,就斗胆过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目光偷瞄武明玦,二人不动声色地对视,四目相接中暗通心声——
好险!
德妃要是再晚来那么片刻,要么萧怀瑾会被拍晕,要么武明玦会被扒光。
“咳……”萧怀瑾轻咳一声,他总不好提醒德妃,不要坏他的房事儿,这就很尴尬了。
倒是武明玦,站一旁从善如流地接起话茬:“德妃姐姐做了什么噩梦?莫哭,陛下在此,龙威深重,任它魑魅魍魉,都要伏于天威,姐姐不必害怕……倒是不妨将梦讲来听听。”
萧怀瑾一点都不想听噩梦,他自己的噩梦已经折磨了他十几年。然而,后妃是君主和世家臣子之间的纽带,并不只是简单的妻妾,他是该有对德妃的关心。闻言便也颔首:
“德妃莫怕,朕与修仪都在此,储秀殿这样敞亮,有什么可怕的。”
“陛下有所不知啊……”谢令鸢擦干眼泪,被萧怀瑾扶了起来,跪在榻前。如果萧怀瑾不走,她就得想办法赖在储秀殿,唯有硬着头皮,编起了噩梦:“这梦,实在荒唐!”
“哦?”武明玦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跟着一唱一和:“是何等荒唐的梦,惹得姐姐心绪纷涌至此,妹妹都有些好奇了呢。”有什么梦,能让谢令鸢说出“荒唐”二字?
有了武明玦搭梯子,谢令鸢也就破上路,从善如流道:“臣妾梦见遥远海外,海雾之后有一岛,自成一国。在那个国家,女子可娶四五个男人,来绵延后嗣。臣妾不知怎的,被发配到了那个岛国,娶了两名男子,一曰翠翠,一曰秀秀……”
“……”武明玦眉头动了动。
“……”萧怀瑾嘴角抽了抽。
“臣妾娶了他们,只是他们迟迟未生子女,备受诘责,臣妾不得不再娶几房男人,绵延后嗣……翠翠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