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看来,张将军受剐刑,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刻的阴影,梦中也未散。
谢令鸢一脸理所当然:“那你就变得比之前更强大,能保护她、支撑她啊。你既然相信自己的战力,也一定可以和你姐姐并肩作战,搭档得更好啊。”
变得比从前更强。
并肩作战!
这两句话,在武明玦心中蓦然闪了一下,他怔然而立。
他对自己的战力,当然是十分自信的。可是德妃说得也不错。
明明他也希望,姐姐能够如她所愿那般,自由而不受旁人所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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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天际,又传来了喊杀声,是两军对垒交战,战事十分激烈。
武明贞一跃上马,看着武明玦,亮了亮她手中的剑,桀骜、自信。
剑刃映着夕阳的余晖,闪出暮色的红光。
——既然有这样的可能,为什么不帮她呢?
武明玦迎着光,微微眯起眼,冲她点了点头。他傲然一笑,随即跨上了战马。
少年英姿勃发的风采,虽发冠未束,乌发长扬,脸上亦有斑驳血迹,却仍不掩其英伟。
伴随一声长鸣,姐弟俩纵马飞驰,向着敌军奔杀而去!他们身疾如电,配合默契,面对着千军万马的围攻,依然面色不改。
一路冲杀,深入敌军大阵,直取对方主帅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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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远眺他们在战场上奔驰的身影,心想,大概在武明玦心中,他姐姐就是这样敢与男人争锋的女子吧。
“方才我想,假如他们中有人回宫,那武明玦的噩梦,大概就像轮回,永远没有结束的一天。他会反复回宫,上战场,心中永远有莫名的恐惧忧怖。大概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惧怕。你看梦里,那些士兵发现武明贞是女子时的惊异……”
她站在风中,声音被风裹挟着,吹遍荒原千里:“他心底深处是希望,武明贞不是以世子的名义打仗,而是能作为女子,堂堂正正上阵,受百军敬重。所以,才会又衍生出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希望武明贞能自由,去战场。另一方面,却又怕她遭遇张将军那样的命运。”
“但是你看,其实他心底里,是承认姐姐的。否则,也不会在梦中,与她并肩作战。”她轻叹一声, “多好的弟弟啊。”
远处,随着姐弟直取敌军首级,大获全胜,夕晖的暮色、彤红的晚霞、残旗断箭的战场,以及绵延千里的景致,也如水墨画浸入水中,纷纷淡去,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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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明玦睁开眼时,储秀殿只余暮光蔼蔼,因未燃灯烛,天色有些黯淡。
听音正在内殿里守着,听到动静后赶进来,拍着胸口庆幸道:“少爷,吓死奴婢了!奴婢真怕您就这么去了……”
她声音很轻,丝毫不会被外殿之人听去。
“……宫里验尸时,察觉您是男儿身!”
武明玦:“……”
他忧伤地觉得,他的丫鬟还不如德妃姐姐关心他。这都操了些什么心?
一念及德妃,他恍然忆起,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光怪陆离。梦境十分跳跃,忽而是宫里,忽而是战场。
也说不准是噩梦还是美梦,毕竟前面挺瘆人,他差点都生子喂奶了;后来却扶摇直上,暮色的天,彤色的云,他在战场厮杀,而姐姐有了自由,迎面而来的风都那样令人惬意。
不过终究只是梦啊。
他遗憾地轻叹一声,问听音:“府上这几日有什么信么?”他必须时时与怀庆侯府有往来,以便配合计划行事。
宫内外想要通风报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听音摇了摇头:“宫内现在封锁的严,什么消息都递不出去。估摸着还是先时的安排,冬至,除夕,春祭,见机行事。”
“还有半个月才临冬至啊……”武明玦扶了扶额头,深知内心深处的不安。
按兵不动,忍耐,亦是兵家之计。
只不过,接下来很久,他又不想直视萧怀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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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从武明玦的识海中醒来时,郦清悟早已经出来了,正坐在案几对面,以手支颌看着她。剔透的眸子里,一动不动地映出她入定的模样。
谢令鸢惊异地摸了摸脸:“?我怎么了?你看我还不如照镜子养眼呢?”并不至于为她美色所迷吧。
郦清悟随她调侃,转开了目光:“你方才在笑。入定不合格。”
能救人就行了,入定合不合格管那么严做什么。
况且这是谢令鸢头一次入定还能笑出来。她看了眼时辰,大概因男人的梦跳跃性大,且直来直往,所以武明玦的识海,她只花了两个时辰,就解决了。
只不过,接下来很久,她不太想直视萧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