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识海里相当于过去了三天多。何贵妃能麻烦到哪儿去?
郦清悟似乎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声音高了一点,有耳提面命的意味:“每个人识海都有所不同,钱昭仪是美梦,你也找到了她心结所在。但她心思浅,其他人却未必。”
红线系住二人,谢令鸢闭上眼睛,神识灌聚头顶,逐渐放空——
一阵晕眩,而后,尖利的叫喊划破天际,刺得她耳朵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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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赶紧捂住耳朵,这尖叫声像锥子一样,一下下重重敲击在耳畔,扯得她头疼欲裂。好半晌,她再度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龌龊、肮脏、凌乱。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重华殿内布置,已经不见雍容华贵。满目狼藉,益州运来的蜀纱祥纹帘,被撕扯落地。
几个内宦和宫女正哈哈大笑着,笑容扭曲而狰狞,嘴里说着污言秽语,下流得不忍卒听。
“哟,贵妃娘娘,居然想和皇后斗,皇后捏死你,就像踩死蟑螂一样!”
“谁让你没有儿子呢,又不得宠呢,皇后娘娘生下嫡子,你就是给她提鞋的命!”
“你们何家都被你连累垮啦,男丁都腰斩弃市,女人没入掖庭为奴,一朝也成贱籍!哈哈哈,什么扶风何氏!”
说着,有人踹了一脚,何贵妃心口窝被踢中,被他们掼倒在地。
她被人踩在地上,爬不起来,一只脚狠狠地捻在她的脸上,地板冰冷坚硬,她脸颊与地面相贴,那冰冷直刺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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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旁观着,都感受到了那阴森的冷意。
她四下看了一周,郦清悟还是比她早一步入定,已经站在了重华殿里,察觉到她也来了,回头一个眼神睇过来。谢令鸢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异样,有点风霜,又似乎掺杂了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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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贵妃被踩在地上,“啊啊”地尖叫着,想要从这一片踢打中挣脱逃离。她的手在四周绝望无助地挥打,“嘭”的一声,头重重撞在多宝阁架上,架子上的玉如意摔裂在地。
谢令鸢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只匆匆扫一眼,忽听外面传事公公一声宣禀:
“奉陛下旨意,何贵妃罪名经查实,证据确凿,着何贵妃赐死——”
两个影子隐隐绰绰从门口走进来,一人怀里抱着拂尘,一人手中端着漆木托盘。盘子里,整齐列了三样物事。
匕首、毒酒、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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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一脸茫然:……??
上来就赐死?这真是噩梦的极致了。
托盘被放到何贵妃面前,她脸上犹有淤青,彤色大衫被蹂-躏的皱皱巴巴,越发显得肤色苍白毫无血色。她胳膊瘦得血管毕露,脸上是不经掩饰的绝望,发丝凌乱,嘴唇干裂。她看到那个托盘,在地上爬着后退了几步,哭叫道:
“我不选!我不要这样死……曹皇后这个贱人害了我……陛下啊,我是你的人,你不能毁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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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殴打谩骂她的宫人,围在她四周,那些声音就像潮水一般,从天际四周波澜荡荡:
“娘娘这就上路吧!”
“呸!不见棺材不掉泪!”
何贵妃不断往后爬,口里喃喃着什么,状若疯癫。见状,一个宦官拿起毒-药瓶:“奴婢们不好叫您见血,匕首就用不得了。娘娘,多有得罪!”
几个宫人一拥而上,按住何贵妃,何贵妃叫破了嗓子,那呼救的声音,仿佛声带都渗了血。有人捏住她的下颌,恶狠狠地掰开,她下巴脱了臼,毒-药瓶被打开,往她口里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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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光影一闪,快得人分辨不清。
下一瞬,那几个按着何贵妃灌毒-药的宫人,飞出去几步开外。郦清悟手里拿着那□□瓶,对谢令鸢匆匆道:“不能叫她灌下毒-药。”
毕竟是被人困在识海里,倘若服毒,也就死在噩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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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贵妃获救,她发丝蓬乱,衣衫散着,嘴唇流血,抬起头,目光毫无焦距地飘到谢令鸢身上,半晌,才怔然道:“谢……德妃?”
谢令鸢点点头,被她这噩梦震惊得一时失语。何贵妃又呆滞了一会儿,眼泪忽然簌簌落下,语调也快了,就像是喘息急促般:
“我家里……家里有说过什么吗?有怨我吗?”
谢令鸢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恨意,以及在恨意包裹下,还弥漫着说不清的惧怕。
下一刻,她眼前的画面忽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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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重华殿,眼前是灰败的街道,有苍蝇乱飞,腥臭气扑鼻,似乎是皇城外的一处刑场。
她茫然四顾,却找不到何贵妃。
……这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