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时再抱着柳年塞给他的电脑,艰难回头,只看到空荡荡的楼道。
天台上安置有两把长椅,夏芒找了一把,看看没有灰尘,坐到一边,柳年沉默着坐在了另一边。
今天阴,天空有些朦胧的灰白,太阳羞涩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只透出些微可以一直直视的光芒。
“回来了?”夏芒问,打破了寂静。
“回来了。”
夏芒觉得自己胸腔里一直有一口不吐不快的气,但是想要发泄的那个人始终不在,他终于回来了,这口气却莫名地散掉了。
“回来多久了?”
“三个礼拜了。”柳年这五个字说得心虚不已。
夏芒,想发个火,很想很想。
但看着柳年神色里的关怀和小心翼翼,她突然就不想了。
“欢迎回来。”她伸出了胳膊。
“嗯!”柳年狠狠点头,同样伸出手轻轻地抱着她,夏芒单薄的胳膊搂着他宽阔的臂膀,却莫名的,给他以力量。
夏芒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五味杂陈,一阵纠结翻涌,眼眶发热。
“哼。”她抽气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从脸颊滑下,落到柳年的肩膀上。
柳年拍了拍她的脊背,任她哭泣,发泄着心中经年的委屈。
他又何尝不是红了眼眶呢?
许久,夏芒松开手,抽出纸巾擦干净一片冰冷的眼角脸颊,然后顶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想要算算总账了。
柳年心虚地躲开她带着审视的视线,又逼着自己看回来,直面接下来的惨淡。
“你为什么不回家?”夏芒问的平缓。
“我不敢。”
看着他一个一米八往上的大个子伏低做小,委委屈屈的样子,夏芒不由得失笑,又很快收敛了那么点笑意,转而严肃。
“为什么不敢?”她接着往下问。
“我……”柳年一时哑然。
对啊,为什么不敢?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为什么五年来没有只言片语,为什么回来了却不好歹给个消息?”夏芒觉得自己的眼泪又要不争气地留下来了,她强忍着,语气却狠厉了一些。
“都是因为不敢么?那有为什么不敢?你究竟在搪塞谁呢?”
是啊,不敢不敢,他究竟在搪塞谁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柳年连头都不敢抬了。
又是一个许久。
“我错了,对不起。”他抬起头与夏芒对视,一脸惭愧着,在心中也说了许多个对不起。
“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夏芒反问。
“我当初才多大,就被你扔在家里。好,这个不算,毕竟我需要长大,而你需要追求自己的路和理想。”夏芒笑眯眯着,“而且这个你也算是补偿过了。”
柳年复读那一年,他们关系虽然僵硬,但只是夏芒单方面的僵硬,最后也有所缓和。
“然后你又跑了!”夏芒不再笑了,转而咬了下牙。
“一跑就是五年多!很有意思么?”
“我……”柳年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认错为先。
“对不起,我不该不回你信,不该不给家里打电话,不该……假期不回家,不该回来了还不回家不告诉你。”
他恍然发现,自己有这么多个不该。
多到,似乎她恨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夏芒叹息一声。
她怎么会恨他呢?他是护着她长大,会给她做好吃的,会作怪逗她笑,会催她出去锻炼,带她出去玩,会在歹徒恶人面前保护她的,哥哥呀。
只是,只是。
“你都说了这么多不该了,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说这句话时,她又是笑着的,虽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开心。
女孩儿笑得灿烂,西斜的太阳光芒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流泄出一地灿烂的碎金子。
柳年却觉得,阳光没有自己的妹妹这个笑容灿烂。
她年幼时难得一见的笑。
“好。”他郑重点头。
“对了,我能不能问你一下,你为什么在心火?”柳年问道
夏芒对着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
柳年迅速反应过来:“呃我在这里混个食宿,平时剪剪视频修个图,没事情做的时候,就自习编导。”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匆匆扔给时再的电脑,文件最新修改的版本还没来得及保存呢!
不过这个不急。
“编导?”夏芒笑笑,“这个不容易,你要加油。”
“我呢,签进了他们俱乐部,做一个短期陪练,就是打游戏。”她从手提袋里拿出合同,递给柳年。
柳年认真地看过合同,然后还给夏芒,说道:“阿镇还是很厚道的。”
“吃饭去吧。”他看看点,摸出来一张饭卡。
“是试试心火的食堂,还是出去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