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地退了下去。
谢婉凝平静地坐在那,事到如今,她却反而不那么慌张了。
或许是这一路上谢兰念叨的琐事分薄了她心里的烦忧,也或许是骨子里带来的稳重压倒了慌乱,总之这一刻的谢婉凝又变回平日里的模样,她还是那个优雅端方的贵妃娘娘。
不多时铜壶发出细微的轰鸣声,咕嘟咕嘟的水汽顺着壶嘴往上翻腾,正是山泉水刚刚煮好。而也就是这时,外面传来孙管事的唱报声:“荣恩伯求见。”
谢婉凝一下自己就站了起来,谢兰忙上前扶了扶:“娘娘莫慌。”
“嗯,不慌,”谢婉凝拍了拍谢兰的手,“叫进吧。”
谢兰便叫了进,而谢婉凝就扶着她的手,缓缓坐了下来。
只听一阵飒飒风声,漱芳斋门口的珠帘晃出琳琅波光,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下一刻时,一个修长单薄的身影映入谢婉凝的眼帘。
谢婉凝的心不由自主揪成一团,她紧紧抿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失态地喊出声来。
她想叫他一声:“大哥。”
谢良骥越走越近,直到离她五步之遥时,才微微顿住。
“臣谢氏良骥,给贵妃娘娘请安,恭祝娘娘万福金安。”谢良骥边说着,便要跪下身来。
谢婉凝还没来得及动,谢兰就快步上前,轻轻托了托谢良骥:“伯爷无需多礼。”
“是啊,”谢婉凝深吸口气,这才平静下来,她笑道,“哥哥快请坐下说话。”
谢良骥抬起头看向谢婉凝,见她确实如那日匆匆一瞥时健康明朗,心里压着的大石终是落了地。这些年他悬着一颗心,总怕她一个人过得不如意,如今能见上一面,也算是让他彻底安心了。
谢良骥的眼睛不知不觉便红了,他略有些哽咽道:“许久未见娘娘,这些年景可过得好?”
谢婉凝见他如此,心里也恨不得劲,闻言便道:“大哥且放心,这些年我过的很好。宫里的生活悠闲安逸,我日日锦衣玉食,哪里能过得不好呢?”
她是如此说,可谢良骥却还有许多心要操。
“娘娘气色比以前确实要好上不少,想来宫中的医食都是顶好的,”谢良骥低声道,“娘娘早年身体虚寒,日常可不能嫌麻烦,得好好治治。”
谢婉凝也跟着说:“这些年宫中的魏医正一直在给治,如今已经大好了。”
谢良骥就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一说完,场面顿时就冷了下来,谢良骥是有许多话想问,可如今看她这样,他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谢婉凝见他一双眼眸认真看着自己,不由心里软成一片:“我入宫前大哥已经定下亲事,如今可是成亲了?我有没有小侄儿?”
说起这个,谢良骥倒是有些话说了:“天佑二年的时候便成亲了,侄儿倒是还没有。你嫂嫂人也很好,下回我带她一起来。”
虽说是个从未见过的嫂嫂,却到底能入宫去看望她说说话,这里毕竟不是谢婉凝久居的景玉宫,谢良骥看不到她日常所居,还是会有些担忧的。
“好,那我就等着。”谢婉凝笑道。
她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见哥哥依旧还是过去那般,没有因为这个荣恩伯改变些许,她才觉得没那么纠结难过了。
“家中……父母可都还好?”谢婉凝犹豫片刻,轻声问道。
谢良骥微微一愣,却随即笑了笑:“娘娘还是跟以前一样心软,家里的事你都放心,父亲母亲自来身体康健,不需要你担忧他们。如今是我在打理族中大事,谢氏的族老们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多劲头,倒也还算老实。”
谢婉凝便叹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你且放心,家里都有我呢,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谢良骥道。
谢婉凝不由笑道:“哥哥如今也是当家人了,很是有些气魄。”
“叫你这么一夸,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良骥红着脸道。
谢婉凝不由笑出声来,眉目都舒展开来,瞧着是相当高兴的。
正巧这时茶也煮好了,闻着那沁香的味道,谢良骥一下子就想起前些时候在乾元宫品过的兰馨雀舌,如今看来,确实是大妹心爱之物了。
现在又见谢婉凝言笑晏晏的样子,谢良骥很是为她高兴,知道陛下对她确实用心良多,并不是虚言。
“坊间都说陛下是龙章风姿,丰神俊秀,是天生出色的金玉良才,且听你之言,陛下对你体贴温柔,倒是世间难寻了。”
女子一生最怕嫁错人,若得一中山狼,这一辈子便都毁了。
便是萧铭修九五至尊,后宫佳丽三千,若能对妹妹真心以待,在谢良骥看来已经是相当和美。以陛下的人品,也不是那等朝秦暮楚之流,今日能真心以待,他日也不会薄恩寡义,叫人白白真心错付。
是以谢良骥又语重心长道:“陛下对你珍重,你便也待他真诚,这才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好姻缘。”
谢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