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拂晓,天刚蒙蒙亮,上官府的下人们劳碌了一整夜却仍未休歇,刚忙完件大事却又得去忙另一件大事,那就是给府上处处换上白布。
前一夜,大多数人都已打道回府,但仍有少数因大醉未归,刚在内院中醒来,更是有些人醉醒不知身何处,只是深感诧异。
上官嫣抱着表哥的尸体哭了一整夜,即使再想哭,却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上官嫣的贴身丫鬟彩云听闻消息后,就赶忙去找夫人。见到夫人后,不知何时夫人已换上一身素衣,跪倒在地,将老爷拥在怀里,头倚着头,目光呆滞无神,默默不语。
彩云见之,心中甚是不舍,于是走上前去低声安慰道:“夫人,老爷的尊体急需安置,望您节哀顺变吧!”。谁知彩云不说反好,一说,上官嫣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彩云见状吓得赶忙跪倒在地,一手一下地打自己脸。上官嫣伸出两只手抓住彩云的手,抽噎道:“彩……彩云,你一直一心一意照顾我至今,我固不会计较,你……你就将老爷安置了罢!”,说罢上官嫣就缓缓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声,徐徐往花园走去。
当晚从府中跑出来的慕容婉,在客房中来回踱步,彻夜未眠,一直在等着爹和段叹风的消息。忽然,一阵急促有力的敲门声惊得慕容婉一跳,问道:“谁?!”,“是我,青龙。”。慕容婉听得出是青龙,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甚是喜悦,便急步上前打开房门。
慕容婉刚拿下木栓,青龙就急忙推门而入,差点撞倒慕容婉,伸出头去看了看有无他人,便关起房门,转身低头抱拳对着慕容婉支支吾吾道:“慕姑娘,我……我,实在是……”。慕容婉欣喜道:“青龙大哥,到底怎么了,我爹是不是已经没事了,他人呢,他没跟您一起来?”。青龙见慕容婉十分开心的样子,心中顿生不舍,于是转念巧笑道:“婉姑娘,您……您,大可以放心,你爹他有些事情要办,人已经……已经,不在富州。”。慕容婉心中这才舒坦些,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段叹风,便急忙询问青龙:“青龙大哥,那段大哥和爹在一起吗?”。青龙抬起头看着慕容婉憔悴的脸苦笑道:“当然,当然,段大哥正陪在你爹身边照顾他老人家,也正是你爹教我前来暗中保护你。”,慕容婉闻之心中颇有些感激,没想到爹他在生命危急之际还会想起她。平时爹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对女儿却很疼爱。青龙见时候不早,便抱拳做别道:“慕姑娘,在下先行告退,我们后会有期!”,慕容婉对着青龙会意一笑道:“后会有期!”
上官嫣痴痴地低头走在废弃已久的园中,忽听得身后有人喊道:“嫣姑娘,嫣姑娘!”,循声望去,知晓原来是那日偷窥自己的淫贼,便低下头,加快些脚步,待要离开,却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跑到自己跟前,挡住上官嫣的去处。
“嫣姑娘,为何一人独自徘徊于这废园当中?”,程懿不怀好意地笑道,上官嫣只是低头不语,程懿待要再问,却被上官嫣打断:“我表哥,他……”,还未把话说完,上官嫣就捂脸哭着向园中深处奔去。程懿望着她芳尘渐去,心中如**猛烧,更增欲火,不禁会然一笑,转身离开废园。
上官嫣一路奔到碧水亭,刚歇了片刻,拭去眼角的泪水,就瞥见段叹风正向亭子走来。她一时激动得刚想喊段哥哥,却又想起表哥临终前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于是赶忙躲闪到柱子后面,看段叹风来都做些什么。
只见段叹风一路上不时向四周环视,像是被恶鬼附了魂儿似的,接着又贼头贼脑地进了碧水亭一侧的假山,看得躲在柱子后的上官嫣一头雾水。
没过多久,段叹风出来时手中便多了把剑,浑身也被水淋湿。段叹风将剑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待段叹风拔剑出鞘时,周边的花花草草都忽地飘摇起来,段叹风笑着连声赞叹:“好剑,果然是好剑!这下子真是潇洒极了!”。
上官嫣隐隐约约看到剑身上刻有精美的雕纹,再走近一看,发现剑身上竟是雕着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上官嫣心中想道:莫非,这就是表哥所说的醉蝶剑?剑又怎会在我上官府,而表哥却全然不知?段叹风又怎知道我府中会有这剑?原来他就一伪君子,之前他前前后后那么关心我,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摸清我上官府的底细!看来表哥的话都是真的,我……我,错怪表哥了,为让表哥死可安息,我绝不能让他把剑从上官府拿走!上官嫣一想起表哥,便有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越聚越多,始终还是默默流下泪来。
“你……你,你是嫣……嫣儿?”,上官嫣当意识到自己有些走得过近,待要再躲回柱子后面,可为时已晚,已被段叹风瞧见。
她只得匆忙拭去眼泪,转身笑着娇滴滴地应道:“亏段哥哥还认得出嫣儿,为何哥哥一人持剑默默在此?”。
段叹风只是呆站在那儿,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姑娘,一时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那究竟又是些什么,实在苦不堪言。
上官嫣走近段叹风,上前去贴着段叹风的耳朵,痒痒地说道:“我的好哥哥,嫣儿给你的箫,不知你是否一直随身带着?”。段叹风急忙后退几步,惊诧地望着嫣儿问道:“箫?你的箫为什么会在我这?我……我,是你哥哥?”。嫣儿用衣袖捂住嘴噗嗤一笑道:“段哥哥,你又装什么傻?”。
段叹风心中满是疑惑:没想到之前我送给慕容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