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和冯源拉拉扯扯地走到没人的地方,冯源顿足道:“我的小爷!你就干点正事吧!我刚转个身,你就溜出来赌钱。”
高智商从袖里摸出钱铢,嘻皮笑脸地说道:“冯哥,这是孝敬您的。”
冯源的头摇得波浪鼓似的,“我不要。”
“冯哥,这钱是我自己挣的,一不偷二不抢,干净呢。”
“你啊,有钱自己买点吃的,看你瘦的……”
冯源又嘱咐道:“千万别让哈爷看见啊!”
后面一声低咳,一个高大苍老的兽蛮老者从茅屋中出来,干巴巴道:“饭钱。”
高智商赶紧掏出银铢,哈迷蚩接过来慢吞吞道:“不许吃肉。”
高智商跟棍子一样站得笔直,“哈大叔,你放心!我连汤都不喝!全素!敢吃一 口肉i”他拉起衣裳在自己的大腿上比划道:“你就把我腿打断!从这儿!”
忽然有人笑道:“你再比高点儿,都到腰上了。”
冯源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叫道:“程头儿!你……你怎么在这里!”
高智商飕地转过身,一脸惊喜交加,“师父!”
程宗扬朝哈迷蚩笑道:“哈大叔,辛苦了,这小子没给你找事吧?”
哈迷蚩干瘦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说道:“闹两天就安分了,一路上牵马劈柴,还算听话。”
冯源忍笑道:“衙内头两天满地打滚,嚷着要回家,哈爷给他灌了碗泻药,活活拉了几天稀,这才老实了。”
听到自己的糗态,高智商倒是满不在乎,涎着脸道:“那泻药甜丝丝的,喝了一碗还想再来一碗。师父你不知道,徒儿那几天拉得全是油!白花花肥嘟嘟的,上秤起码十几斤,足够山里人炒两个月的菜。”
“我干……小子,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说话间,一个兽蛮大汉从茅屋中钻出来,庞大的身形险些把门框挤碎,脸上的青斑跳动着,露出狰拧恐怖的笑容,粗着喉咙叫道:“官人!”
程宗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吼了一声“闭嘴!”
赶紧道:“老兽,你在屋里干嘛?”
青面兽老老实实道:“看鸡。”
又一指高衙内,“免得他偷吃。”
朱老头攥着破碗挤过来,两眼冒火地说道:“原来是自己家的?我说这么香呢!来来!大爷先尝尝咸淡……”
他倒是不见外,拿起勺子去盛汤。
青面兽忽然炸雷似的一声大吼,却是朱老头那一勺下去得狠了点,直接把一整只鸡都捞出来。
“哇呀呀!你给我放下!”
“我瞧瞧熟了没有……”
“放手哇!”
两人在屋里争得山响,程宗扬转头道:“咱们多久没吃肉了 ?”
小紫笑道:“好像有几天了。”
冯源道:“程头儿,你们这一路怎么了 ?把朱大爷急成这样?”
“那老头儿属黄鼠狼的。”
程宗扬掏出钱铢,“再去买两只鸡。”
冯源摇手道:“不成不成,这地方没卖东西,有钱都花不出去,这还是路上刚逮的野鸡。”
“连卖鸡的都没有?这不是镇子吗?”
“这是邳家家奴住的山棚,平常都没人。”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在这里?”
“首阳山啊!程头儿,不是你让我们来看……”
冯源压低声音,“那个生意吗?”
程宗扬想起来,“首阳山?汉国的?”
冯源小心道:“程头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我听人说你去南边,怎么到这里来了?”
程宗扬心里乱纷纷的,一时没有开口。居然是首阳山?剑玉姬曾说云如瑶被送到首阳山下的舞都城,但那婆娘的话能信一成都太多了,所以他决定亲自赶往建康,先面见云家几位当家的大爷叩头认错,再提求亲的事。不过剑玉姬说的首阳山他不敢扔到一边,借着石超提到的铜矿生意,先把冯源、高智商扔过来打探门路,又把敖润调来与他们会合,却没想到太泉古阵的传送门会在此地。
程宗扬定下心来,“我去了 一趟太泉古阵i详细的你别问,先说说你们的经历。”
“成!”
冯源打开话匣子从离开临安说起,滔滔不绝地说到进山。当初程宗扬吩咐过不让高智商骑马,好好磨练这小子一番,结果众人的行路都是以高智商的脚程为标准, 一开始的半个月可以说惨不忍睹,一天走不出十里路,程宗扬都从苍澜绕一圈回来,他们才刚到首阳山没几日。
铜矿的事他们打听过,据说官府正跟平亭侯邳家扯皮。邳家拿出地契,声称山上几万亩的坡地属于邳家的产业。但官府也拿出律令,称律法明文规定山林池泽都属于天子所有,要索回山地的所有权。邳家又称自己贵为侯爵,邳家的产业属于平亭侯国,乃天子分封,便是郡太守也管不到侯国的事。官府则称侯国只享有税权,具体经营当由官府负责,侯国不得插手。为此双方闹得不可开交,至于铜矿,现在根本没影。
冯源和哈迷蚩一商量,直接把高智商推出来让他拿主意。高智商哪里有什么主意?被逼得没门了 ,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几日,打听出邳家每年趁着夏季涨水,都会遣人往山中伐木,除了自用以外,剩下的会就地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