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麻衣的那人微微一笑,透着丝丝凉意的山风把他有些散乱不羁的黑发吹得潇洒,他平静问道:“猜到是我了吗?”
姬凌生坐在地上摇摇头道:“没想到,但也不意外。”,姬凌生费一把劲,站起来与那人平视,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上次匆忙一瞥,没看清楚全貌,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倒印象深刻。此时细细打量,前面那人年纪比自己大上一些,但决计不超过十八,清秀年轻的脸庞没有一丝稚嫩,只有一贯的淡若云烟。
麻衣少年对姬凌生的回答也不在意,脸上仿佛挤不出其他表情,他转过身去看向苍生大地,姬凌生走了过去,与他并排而立。站在山顶一览众生苍茫的感觉确实不错,万丈豪情填满心胸要化作一声呐喊冲出体内,姬凌生内心有些躁动,猛吸了口气,心中夸道高处风景好。
姬凌生眯着眼开口道:“挺会挑地方!”,麻衣少年哑然失笑,笑着说:“这是给你准备的?”,姬凌生一怔,目中露出思索,默然一会苦笑道:“我这废人哪还需要这些,你应该挑一些天资卓越的小孩来看这大好河山,对我来说,太显矫情了!”
麻衣少年突然收敛笑意,认真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姬凌生嗤笑一声,没有看向麻衣少年,“与我有关吗?”,麻衣少年没有动怒,甚至没有皱眉,姬凌生停了一会又说道:“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是地境修士吧,面对你的感觉和柳若兮差了太多,跟我爷爷差不多。”
麻衣少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脸上又浮现笑意,仰头看向这一方星空,叹声道:“这儿的天空很低!”语气平淡,像在低语。
姬凌生听完一定,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顶扩散,传入漆黑夜幕,柳若兮呆呆的站在两人身后,耳边回响着那藏着其中有一丝不甘与苦涩却异常狂傲豪迈的笑声。
她是金枝玉叶,在万众瞩目中出生,在万千宠爱中成长,在万人追捧中任性。她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骄傲却不肤浅,体会不了民生疾苦却也不会去做那雪上加霜的鄙事。她惋惜一个一脉单传的修炼世家为什么突然出了一个修炼废材,现在她却迷惑为什么一个在周遭白眼和内心折磨中成长的男人还能发出这样的笑声。
姬凌生止住笑,怂怂肩道:“这片天空太低又如何?它注定是我该一辈子呆的地方!我也思考过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而答案很显然,是为了让辉煌的姬家蒙羞,为了让思岳多一个花花公子,为了让世间又多一个祸害,为了让姬家族谱上又多一个寥寥几笔的人,为了让史书上又少写一个人!”声音越说越大,最后响彻天宇。
麻衣少年没有说话,柳若兮眼神迷离的看着姬凌生高大却谈不上深邃的背影。姬凌生长出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接着说道:“后来我开始想着该做什么,我这一道灵根的废人连天地灵气都感觉不到,修炼就是笑话。
学文?呵,我还给想姬家保留一点脸面!城里那群拿着俸禄不做事的老东西整天想看老子笑话,那轻蔑的眼神就弄得他们好像都是修士一样!所以老子就要欺负他们那些同样脸嘴的狗儿狗孙,让他们连门都不敢出,我就喜欢他们恨我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的样子,还有那些脱离穷人本质的东西,一天不想办法养家糊口,还有闲心仇富嚼舌根,我就去掀他们的菜摊怎么了?就欺压你怎么了?”
柳若兮听着姬凌生孩子气的话语却是笑不出来,姬凌生一口气发泄出多年的不满,爽快之极又朝山下破口大骂两句。麻衣少年轻轻摇头,看着仿佛触手可及的夜空,缄默许久后开口:“你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吗?”
姬凌生弯腰坐下,盘起双膝,头也不抬的说:“不知道!但我既然困在这方天地,就只能好好活在这里,好好的当个俗人,当个纨绔大少,娶上几个貌美如花的娇妻,偶尔上街欺男霸女,回家还可以尝到我那小侍女做的饭菜,再生个可以修炼的大胖小子交给老爷子调教,遂了他老人家的心愿,老来还可以向子孙吹嘘当年往事,这样的日子多逍遥自在!”
麻衣少年低头看着他,像看着一块顽石,笑着说:“这只是你所期望的,但你不会这样,因为你安分不下来!”,姬凌生撇撇嘴不以为然,从身旁捡起一块石头丢下去。
麻衣少年抬起手,指着思岳城的西北方正声说道:“那儿!穿过万里荒地就是这块东炼大陆的中心,那儿只有修士。没有凡人,那儿还有最强的天玄之境!”
姬凌生直起腰身又弯了下去,无所谓的笑道:“不还是一样与我无关!”,姬凌生停顿了会问道:“你要去那儿?你想突破到天玄吗?”,麻衣少年点头又摇头,最后叹口气道:“我想去那解一个我想了很久的惑。”,姬凌生想追问又放弃了,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问道:“天玄是怎样的?”他第一次听见地秘之上还有更高的修炼道路,心中有点好奇又有点向往。
麻衣少年笑了笑,说道:“地秘之境便可以御空而行了,天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大概有三重境界,而超过天玄便可以向着浩瀚星空出发了!”,姬凌生一惊:“天玄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麻衣少年伸出白皙的手,手掌虚浮,手中立刻出现一团气旋,散发着荧荧白光,气团一边旋转一边拉扯着空气中的灵气加入进来,姬凌生看得瞳孔猛缩,麻衣少年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