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平煜这才回头望向邝埜,示意其可放心下去安排。
自皇上下了那道口谕,兵部大权不再由原来几个平庸之辈在掌握,大哥和荣将军如今也已手握实权,而以二人之能,他再也不必担心兵部制定不出完备的作战计划。
为了让邝埜放心离去,他又亲自用一柄长勺舀了桶中的血,不紧不慢递到王令嘴边。
王令鼻息咻咻,脖子伸得老长,一眼不眨地看着木柄靠近,好不容易能够到木柄,立时如饿狼般猛的探头一咬,迫不及待就着那勺大口大口饮起血来。
邝埜瞧见这情状,脸庞一紧,忙一撩衣摆,疾步往外走,口中道:“既已问出坦布的下落,我这就去跟荣帅和平将军连夜商议对策。”
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然而一想到白日王令掏心时的霹雳手段,就不免生出几分怵意。
而且虽如平煜所言,光饮马血不足以让王令恢复内力,可王令的武功那等邪门,谁知会不会又出什么变故。
白日他可是亲眼目睹王令活活挣脱锦衣卫特制的玄铁链,何等神力,直叫人触目惊心。
如今既已问出坦布下落,他不如先行离去,余事,就交由平煜继续审问吧。
平煜听见邝埜匆匆离去的脚步声,牵牵嘴角,继续哺喂王令。
邝埜走后,殿中只余一干锦衣卫及兵部几名老油条。
殿中空荡,静得发慌。
王令却越喝越欢。
随着他大口吞饮的动作,不断有鲜血顺着他的脖颈及上下滑动的喉结淌下,殷红的血与他惨白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状若恶鬼。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多多少少都生出几分寒意。
平煜只当未察觉身后诸人闪躲的目光,只管一勺又一勺,面无表情地给王令哺血。
等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淡淡开口道:“犯人所习功夫世所罕见,为防审讯期间出乱子,需拨出几人到庙门口守候,以便及时唤人前来救援。”
那几名兵部官吏如蒙大赦,忙自告奋勇出去。
外头不但有近百精兵,更有如平煜一般恰能克制五毒术的秦公子在外守候,怎么着都比跟这怪物共处一室来得强。
待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平煜又遣散几名锦衣卫部下。
傅兰芽隐约猜到平煜是为了让她亲耳听王令说出当年真相,但又怕横生枝节,所以才做了这番苦心安排,下意识望了望平煜的侧脸,见他坚毅如山,静静看他一会,胸口浮躁不安的情绪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抚过,慢慢沉定下来。
很快,殿中便只剩傅兰芽扮作的叶珍珍和李珉、陈尔升几人。
而在畅饮了半桶血之后,王令脸上可怖的表情也有了恢复的迹象,猩红双目变得清明,肤色也不再白得若纸。
最为明显的是,他狂躁不安的挣扎动作终于迟缓下来。
平煜见火候差不多了,拔刀出鞘,用刀尖抵住王令脖颈上的死穴,另一手,却从怀中掏出坦儿珠,眸光微沉,望着王令,淡讽道:“马血的效力有限,也就是说,据下一次发作,不足四个时辰,你若是不想再狠遭一番罪,不如趁早将知道的都说出来。第一,坦儿珠究竟用来做何用?地殿中又到底躺着何人?”
”
擒住王令不久后,他便从王令身上搜出了坦儿珠。
加上原有的两块,他如今手上便有三块坦儿珠。
剩下两块,不用想便在右护法手中。
白日为了集中人马对付王令,他仅仅派了两百精兵前去擒拿右护法,一日过去,未有消息递回。
因放心不下,就在刚才,他已另加派数百名武艺高强的精兵前去驰援,加上自告奋勇的白长老等秦门中人,共有数百之众,相信过不多久,便能顺利将右护法擒住。
到了眼下,他最关心的,便是这宝物究竟有什么妙用。
王令经过刚才一番浩劫,虚弱无比,额头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汗,气息也极为紊乱。
怪异的是,他本该意志消沉,然而待他将气息调匀,望向殿顶之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愉悦之物,淡棕色的眼珠竟漾起一点笑意。
傅兰芽半掩在廊柱的阴影中,注意力却始终放在王令身上,见状,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殿顶,不料入眼之处,只能看见布满鞑靼文的乌黑房梁,看不出半点异常。
平煜也有些疑惑,盯着王令看了一晌,缓缓将坦儿珠放于怀中,随后摆了摆手。
李珉和陈尔升会意,快步出了殿。
于是殿中只剩平煜和傅兰芽。
沉默一会,王令收回投向殿顶的目光,嘴角勾了勾道:“坦儿珠一事,我虽扯了诸多谎话,唯在坦儿珠的用途上,并无半句虚言。”
这消息太过耸人听闻,顾不上细想王令为何交代得这般痛快,平煜和傅兰芽都露出惊愕之色。
王令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不信?百年前,大汗东征西伐,至女鲜境内时,无意中得到此宝,也不知大汗受了哪位神明指引,竟得知此物能让灵魂转换,哪怕躯体已死,亦能将灵魂召回,换言之,此物有起死复生之用。
平煜素来不信鬼神一说,听得心头火起,一句“胡说八道”已冲到嘴边,怕打断王令,又生生咽下。
“得到此宝后,一次征伐途中,大汗不慎得了急病,眼看医石无效,忽然想起坦儿珠,便含着一丝希翼,将坦儿珠交予当时的太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