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居所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都是我狼云军的弟兄,我本想将他们带到爹娘所在的山谷,毕竟那里物质丰足,大夫也有好几个,但我不敢这样做,这次我们凉州惨败,很明显是我们自己人里面出了奸细。
如今奸细没有抓出来,谁都有这个可能,我不敢暴露爹娘的住所,怕自己一时大意,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好在多年前,我发现几个十分隐蔽的山谷,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们藏匿,并且谷底有着能充饥的果实,将他们带到那里,比他们东躲西藏来得安全。
这几个月他们一方面担惊受怕,一方面又焦虑地寻找我,吃得不好,睡得不安稳,个个都消瘦了不少,好在双眼还晶亮,只要斗志还在,我们狼云军还在。
“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了,只是不知道爹娘怎么了?”小虎说道,嘴里是笑着的,但说的话却带着忧思与心酸。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恶婆娘有没逃掉,平素老吹她逃起命来有多快,其实平日扭扭捏捏,就怕——”说话的声音,看似轻松,但实际依然很沉重,这两个人的话,让大家一下子变得沉默,谁没有兄弟姐妹?谁没有父母妻儿?战乱起,妻儿散,哪个不牵肠挂肚?
“会没事的,冷老爷子一定带着他们安全脱离到土国的。”我定定看着他们,我只能如此安慰他们,他们在我坚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绷紧的脸变得轻松了,甚至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总是很信赖我,刚开始我是用拳头将他们征服,渐渐在这十几年的打滚中,他们对我多了一种说不出的信赖,也就这种信赖,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来。
“那么多老幼妇孺跟着冷老爷子转移,行进速度肯定很慢,都不知道有没拖累军中弟兄。”听到这话,大家有是一阵沉默,如今已经彻底断了冷凌风那边的情况,许是其他地方的茶楼小馆都在讨论这场战争,但凉州除了西凌的人,已经俨然一座空城,要得到消息,只能从别的地方获得。
牧歌的脸庞比以前也瘦削了不少,但那轮廓却更见坚毅沉稳,虽然如此狼狈,但他的眼神依然充满希望,如一簇簇火苗,在眼前闪耀,让我的心更加温暖。
其他兄弟估计累极,躺在地上一会就发出了匀称的呼吸,有些似乎被梦魇所缠,惊慌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痛失所爱的滋味我尝过。
“你睡吧,我守着。”我对牧歌说。
“嗯,睡一会你就叫我。”牧歌也不推辞,在我身旁躺了下来,一会就睡着了,刀刻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我没有叫醒他,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继续续寻找其他兄弟,预防对方会设下陷阱,我显得更加谨慎小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接下来几天,我陆陆续续把藏匿在山林草丛的弟兄找齐了,想不到竟然还有四千多人,这四千多人能在西凌的大军的大肆围捕之下存活下来,不仅仅因为他们熟悉地形,又或者是侥幸,最重要的一点,这四千多人大部分是我狼云军的精锐,看到他们那炯亮的眸子,我的底气足了不少。
四千人如果运用得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我分别将他们带到不同的山谷底,告诫他们晚上要分别派人巡逻,不能掉以轻心,将他们分散开来,只有我知道他们的所在,这是最安全的,万一被发现,也不会一网成擒,免得稍有不慎,搭上的是无辜弟兄的性命。
在这将近四个月的围堵追捕,有为数不少的弟兄受了伤,因为缺医少药,有些伤口已经腐烂,我赶紧把鬼圣手叫了过来,让他照顾这批受伤的兄弟。
在兄弟疗伤这段时间,我细细问了大战当日的情况,以求尽早将这个奸细给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只是留下的这些兄弟大部分是牧歌的属下,当日大部分集中在两艘船上面,知道的也只是这两艘船的情况。
这些日子,我脑海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几张脸孔,他们都是最大嫌疑人,但无论是那一个,我的心都痛得不能呼吸,有时我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但我却是一个异常清醒的人,连骗一下自己都无法做到。
能对冷凌风的行踪了如纸掌,能接触大半战船,当日烧毁的战船除了狼云军的,也有冷家军的,能同时获得两军将士的信任,这样的人并不多,把二十年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一个人的笑脸就这么毫无预防地浮现在我脑海。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怒又痛,百般滋味在心头,但哪一种滋味都不好受,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
虽然总总迹象告诉我,他的嫌疑最大,但我始终不愿意这是事实。
“如今土国无任何天险可依,那土国本身也不富饶,云海失守,只能马背之上决一雌雄了,进攻有时是最好的防守。”牧歌冷静地说,轮廓越见冷硬,在火光中不见柔和分毫。
“两军交战是迟早的事情,我们留在了凉州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尽量在这个时候弄清楚西凌大军的兵力,还有他们粮草所在的位置,军营分布图等一切有利的情报,这些说不定能影响整场战局,退到土国,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有奋勇还击,才有一线生机。”
“嗯”众人应道。
在鬼圣手的治疗调理之下,受伤的弟兄康复得很快,而牧歌也在黑夜带着一批轻功十分好的手下,到外面打探情况,我们对凉州城的熟悉,这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