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竟然是苏韵初。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她的身分,这就有点尴尬了。
苏韵初也很无辜,她本来就只是陪着人过来喝喜酒的,看她们热热闹闹在抢花束,她一个法律名义上的已婚人士当然得回避。谁知道季汐然手那么贱,竟然就把东西丢给她了。
“这个……”她举起手里的花束刚要说话,颜絮就迅速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拍手。
掌声“啪啪啪”响起来之后,其余人也有样学样懵懵的鼓掌。
苏韵初愣了一下,反s,he性去看罪魁祸首。
高台上的季汐然捂脸,躲在温欣妍身边,摆出一副一看就是想要推脱责任的“我不知道别问我”的痴呆样儿。
得,看来她不收也得收了。
传说中,接到新娘捧花的女子,接下来都会桃花运满满,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抱着花,苏韵初无奈的往人群中看,颜煦被好几个人挡住了,看不见她具体的表情。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算了,不过就是一束花而已,只要有人不和她说那些话,就是代表不了什么的。
***
清臣作为一家有百年历史的家族公司,每天清晨都好像打仗一样,忙得人不可开交。
苏韵初匆匆忙忙从六楼会议室走下来时,就听见身后传来有人轻轻的唤声。
“颜煦姐,你的这个报表数据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听见这名字,她反s,he性转过身,从财务部办公室没有完全阖上的门缝里,看见穿着黑白ol装的颜煦,拿着一张报表,眉目温柔的,弯腰跟身旁一个面孔年轻的女孩子轻轻说话。
一缕发丝从她耳后调皮的冒出来,她又慢条斯理的撩回去。葱白细长的手指刮过她小巧耳垂上一颗如血玉一般的红痣时,她分明看见那年轻的女孩子咽了下口水。
祸害啊祸害,有的人偏偏就是没有自知自明。
她这个样子,估计是又把问她问题的年轻女孩子当成了她以前的学生了。苏韵初看着看着,就无奈的笑了,真是不知道她这算是职业病,还是天性如此。
她站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离开,颜煦跟刚进部门的小姑娘解说完,隔着一道透明的百叶窗,看见窗外的人,顿时耳垂一红,又有了当初上课被观摩的囧态。
她长这么大,只听别的同学说过,会有班主任啊,父母啊,怕自己的孩子上课不专心听讲,专门蹲在学生上课的门口,或者就坐在教室里的最后一排。
但她那都是听说而已,除了真实人格苏醒后的那一次,她从小就懂事听话,从来没被这样监视过。
但是没想到等她长大,做了老师,却有幸遇到一次这样的事。
犹记得那是一次公共大课,她给信息学院的四个班上课。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她望着台下乌泱泱坐满的学生,微微一笑,正要拿出讲义的时候,从教室门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个戴鸭舌帽的女生。
鸭舌帽遮住了她大部分脸,加上距离讲台太远,她实在是看不清她的长相,秉着树立和谐课堂规矩的原则,她清了清嗓子,道,“最后进来的那位同学,上课了,请把帽子摘下来。”
她说完,教室里三百多号人齐齐回头,万众瞩目之下,那女生不得不摘帽子,然后……
然后,她就看见了本应该在家里专心对付事业的大嫂。
为了演出一个合格的学生,她还特意把脸上的妆卸了,露出一张不施粉黛依旧漂亮的脸,一手拿着帽子,抬头对她笑得很无辜,“颜老师,不好意思,外面太晒了,我忘了。”
“……”说实话,颜煦当时是想转身就跑的。
但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她面子还是要的,只好用微笑掩饰尴尬,“没…没事…坐下吧,我们上课。”
她本来以为,苏韵初是受了那些老顽固的嘱咐,过来找她麻烦的,但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错的狠离谱。
她教外国语学院专业学生教的是文学,其余的非专业生,她教的就是普通的发音和一些历史。
课上,其余学生都非常认真听话,她说什么,他们听什么,但是每次她话音落,课堂拐角就会有一个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颜老师,男人的女朋友叫彼女,女人的男朋友叫彼氏,那请问女人的女朋友、男人的男朋友叫什么?”
“颜老师,山吹色是什么颜色,为什么不是水吹色,我觉得水吹色比较好听啊。”
……
被怼得体无完肤,颜煦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她最喜欢的学生季汐然在怼人的时候的那句话:特么的,你个杠j-i,ng!
那是一堂让她十分难忘的课,也是一节十分心累的课,心累到她下课后,感觉自己老了十岁。
在下课铃响的那刻,她当时十分想写一本书,名字就叫《我的杠j-i,ng大嫂》!
杠j-i,ng大嫂没有发现她课堂上对于她这个妹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下课后竟然还有脸过去找她,一脸歉意的拉住她的手和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年纪大了,求知欲却莫名的旺盛。”
“…没事…没事…”亏她当时还信了她的鬼话,十分贴心的对她温柔笑了笑,“大嫂下次还想知道什么的话,欢迎过来问我。”
这只是客套话而已,但没想到苏韵初竟然把这件事当真了,还真的三番两次跑到她上课的地方找她。
苍天在上,她真的不想回答她为什么相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