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又吵架了, 忍着点吧。”
一面说着, 一面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 徐来提上保温桶和杨珏一起往外走,到了楼下,杨珏拍拍他的肩膀, 鼓励的意思不言而喻,徐来回以一笑。
到了医院,徐来发现徐妈妈的精神好了很多, 好像因为疾病而流失的勇气又回到了她身上,她不时和徐爸爸交换一下眼神, 有一种难言的亲近默契在其中。
平时他们也是亲近的,但在日常生活的背景里,这些小动作总归是少了一些。这场病像是一个阀门, 让他们的生活驶上了岔路。
徐来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了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跳出了琐碎的家务包围,集中在当前唯一要面对的事情上,父母可以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彼此身上,他们又重新认识了新的对方。
这个新的对方不再是皮相上或者日常表象上,而是一点更深层的,更隐秘的东西。
徐来得出了一个认知:进一步的了解彼此有利于增加彼此的感情。
“吃苹果吧,橙子糖分高你别吃。”徐妈妈重新成为家里的主心骨,开始替徐爸爸拿主意。
徐家人都不会用刀子削苹果,曾经有一个故事,说一个婆婆为考验媳妇是否贤惠,就叫媳妇削苹果给自家儿子吃,看果皮能否从头到尾不断。徐妈妈对这种故事嗤之以鼻,她认为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削掉皮又不浪费,能吃到苹果就行,连续不断的削皮方法能展示技术,但总归苹果还是那个苹果,并不会因此变得更好吃。
但徐爸爸,他是一个连削皮器都用不好的神气存在。徐爸爸小心翼翼地慢吞吞地折腾着苹果,慢到徐妈妈的温情几乎消失殆尽,又要进入接过手自己做的状态,徐来赶紧接过来,在手上慢慢转腾着利落地解决了。
“用刀削皮怕也就算了,用削皮器也怕吗?”徐妈妈不敢置信。
“削皮器很锋利的,割到手那得多疼啊。”徐爸爸的理由十分充分。
徐来不知该说什么好,嗯,徐爸爸十分珍爱生命敬畏生命。
徐来以为徐妈妈的手术被安排在星期一,可等到十点左右的时候,有护士来叫徐妈妈准备了。
徐来很吃惊,行动力超群的徐妈妈一如既往的果断干脆,做出决定就雷厉风行地去做,就算是关乎自己身体的手术,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应对,他对徐妈妈的敬意又多了一层。
因为不合规范,徐爸爸没能进手术室,和徐来留在外面等。
就在徐来的大脑刚刚消化完徐妈妈已经接受手术这个消息后,徐妈妈的手术就结束了,因为麻醉,徐妈妈还没有清醒,医生笑眯眯地告诉他们手术一切顺利,后续保持营养保持心情愉悦养好刀伤就行了。
徐来放下心来,却看到徐爸爸捂住嘴像是要呕吐的样子,他又挂心徐妈妈又担心徐爸爸,根本不知道该顾着哪一边才好。
徐爸爸冲进洗手间把早上的一个苹果吐了个干净。
徐来这才看到放在小桌上却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原封不动的保温桶,他们三人都没有吃早饭呢。
“压力过大导致呕吐,也是有这种情况的。”护士说。
徐来注视着洗手间,徐爸爸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吃下那只苹果的呢?
下午的时候,杨妈妈和周妈妈到了,杨妈妈又提了一个保温桶,“炖了两只鸽子给你。”
徐妈妈笑:“叫你又费钱又费心了。”
“大嫂,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要是不要,我还没脸见你。”杨妈妈藏不住事,快言快语的。
“嗯?出了什么事?”
杨妈妈不说话了,周妈妈替她解释:“她啊,来的时候说了一路了,说她自己不舒服拉着你来看病,她倒是好好的回去了,你却检查除了毛病,她心里过意不去哪。”
徐妈妈:“这也值当挂在心里的,我还要多谢你,早点检查出来我也早点治疗,不来这一趟,等到真转移了,我才没处哭呢。”
杨妈妈:“唉,幸亏不严重,要是严重啊,我连觉也要睡不好了。对了大嫂,你什么时候做手术啊?这几天饭我包了,保准把你养得壮壮的,攒足了劲进去。”
徐妈妈扯开自己的外套给她们看自己的病号服,“已经做完了。”
周妈妈杨妈妈同时瞪大眼睛,杨妈妈半是埋怨半是愧疚道:“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啊!?”
“早上做的,都切掉了。”徐妈妈比划一下自己的胸,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羞赧:“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杨妈妈和周妈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她们看来,切到身体某个部位,那就是很严重的病了。
周妈妈声音都有些紧了:“这么严重吗?要切掉才行,后续还要治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