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
他从来不过问这些,每次来,坐两盏茶的时间就走。有时候,茗烟会为他弹几首曲子。茗烟最初欲取西面墙上古琴为他弹奏,说音色极好。余玞却不愿意,他更愿意茗烟用那架普通的琴。那时候茗烟还不是现在的茗烟,她也没有名贵的古琴。
“公子今天怎么了?”茗烟随意将那件外衣披拢,敏锐地发现余玞今天好像有些异样。
余玞重新坐了下来。
他看向茗烟,沉默了良久,才道:“茗烟姑娘,我要定亲了。”
茗烟笑容一僵,转而又轻笑,“恭喜公子了。”
“那么你呢?”
对面的余玞头一次直直地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她知道他想要看到的是什么。
“公子是问我姻缘吗?”茗烟戚戚然一笑,“我是个什么身份,公子还不知晓吗,公子问我这个,可不是在剜茗烟的心?”
余玞嘴唇蠕了蠕,“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可是公子要定亲了不是吗?”茗烟收起了笑容。
余玞豁然抬头,想要分辨什么,看着茗烟半晌,到底没有说出来。
“公子的意思,茗烟明白的。不过是我身为下贱,只是个作妾的命罢了。”茗烟说着自嘲一笑,“茗烟命苦,这伶艺的身份,我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见余玞低头不语,茗烟又道:“公子既是要定亲了,以后茗烟这也别来了,公子这两年对茗烟的好,茗烟一生难忘。”
说着茗烟霍地起身,疾步走至香床边,伏倒在了床上。
余玞起身走至门边,他转过身,床上茗烟瘦若的背脊微微在起伏。
......
两人坐了会儿,厅中渐渐有人叫了姑娘陪坐,举动有些不雅,李尤忙拉了她出来了。
难得出来一趟,时锦还想再玩一会儿,李尤却要走。
两人拉拉扯扯的,下了楼。一楼宴厅里,已经有些不堪入目了。李尤连忙遮住时锦的眼睛,不由后悔,不该带她一个姑娘来这。急忙带着她从一旁的小门出去了。
两人来到甲板上,甲板上挂着一排大红灯笼,大红了,反而看不清楚,甲板上并没有什么人。
“哎呀,你急着回去做什么嘛?”时锦甩开李尤的手。
李尤嘻嘻笑道:“三小姐冰清玉洁的,在这等腌臜地方做甚?三小姐要是还想玩,我带你去别处就是了。”
时锦哼了一声。
李尤见她还是不高兴的模样,只好又说软话。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旁有人出声,“三小姐?”
这一声将两人都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又没看到人。
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余玞。
他看了看带着面具的两人,其中一个个头小小的,带着半张面具,露出一个下巴。下巴也秀秀气气的,身材又娇小,看着虽然像是姑娘,但没人能想到会有姑娘来这种地方,也就没人将她往姑娘的身份想。
“三小姐怎么会来这里?”余玞轻声问道。
时锦悄悄伸过手去,狠狠掐了掐李尤腰上的软肉,都怪他叫她名讳,不然两人戴着面具,亲娘也认不出来啊,这下可好了。
李尤痛得龇牙咧嘴的,也不敢作声,心想她一个闺中小姐,哪来这么大力气。
“我...我...”时锦一下卡住了,她最不擅长说谎,她抬头望向夜空,天上挂着一轮皎月,呵呵一笑,“今晚月色真好啊。”
余玞闻言就知道她不想说实话,也没有追问,但也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他又看了看她身边的人。身量很高,明显是个男人。但戴着面具,灯光又有些昏暗,连衣裳颜色都看不清,认不出这人是谁。
李尤拉了拉时锦,朝她打了个眼色,奈何时锦根本就没看到。
“三小姐要回去了吗?”过了会儿,余玞才又问道。
月光洒在他肩头,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银辉,整个人朦朦胧胧的,又清清朗朗的,像是乘月而来。
对比时锦有些窘迫的样子,立得笔直的余玞看着反而坦坦荡荡的。
时锦愣愣地就点了点头。
“那在下送三小姐回去。”余玞淡淡地讲道,口气好像在说今晚月色真好,比时锦说得还自然。
李尤见时锦愣愣的模样,连忙伸手捅了捅她。
时锦如梦初醒,连忙摇头,“不必了不必了。那么,余二公子,后会有期。”
李尤连忙拉了她,两人走至船舷边,李尤搂住她的腰,纵身朝下一跃。
余玞立在原地,看着两人消失不见。他没有去想另一个人是谁。又静静地立了一会儿,才从小门进了大厅,无视身边的放浪形骸,出了大门,去了。
“怎么不说话?”李尤一路沉默不言,时锦轻轻戳了戳他。
李尤转过头,“说什么啊,没什么好说的。”
天上那轮皎月越发明了,整个临川城都铺上了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