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在国公府住了半年?和好了?”
薛玉章难为情的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悄咪|咪探头往外间看了一眼,然后对楚慕点了点头:
“昨晚。”
就‘昨晚’两个字,薛玉章脸上的喜悦就溢于言表,看起来是真的高兴到忍不住告诉别人。而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楚慕又怎会不知。
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羡慕席卷楚慕全身,让他颇为不自在的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灌了一口,颇不是滋味的说:
“你这……很轻松嘛,甯姐儿也太好说话了。”
话语中充斥着一股很明显的酸气儿,不过沉醉在与妻子和好的美好回忆中的薛玉章根本没听出来。
“一点都不轻松的。”薛玉章小声说道。
闻言,楚慕一挑眉,颇有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薛玉章在楚慕面前哪敢有任何隐瞒,便把自己如何赌钱,如何输钱,如何把齐甯气回国公府,然后他自己又如何在山上垦荒,日夜研究花种,如何做策略营销,如何开设兰蝶轩的种种艰辛,一五一十的说与楚慕听。
楚慕听着听着,倒是对薛玉章略有改观,尤其是听薛玉章说如何在朝廷现有的税法规定上,将兰蝶轩的收入最大化,楚慕觉得很惊讶。
“你对税法似乎也有些研究嘛。”楚慕说。
薛玉章一愣,喝了口茶答道:“稍微研究过一些,毕竟我是决定将来走商路了,男人大丈夫,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家养好了才是最基本的,既然要走商路,那朝廷税法肯定要通读的,将来免不了要跟户部打交道的。”
楚慕像是第一天认识薛玉章似的,目光打量着他,垂眸思考片刻,又将目光抬起看了看正在跟齐甯贴面耳语什么的齐妤,齐甯在齐妤心中的地位,不用齐妤明说,楚慕也能看出来,齐甯简直就是齐妤的心肝小宝贝,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薛玉章用大半年的时间证明了他多少还是有点才学,至少还没有一塌到底,而他本身又是郡王头衔,若是将来真的走了商路,便是赚再多的钱,在京中那些势利眼的贵人圈里也难真正抬起头来。
楚慕将茶杯端在手上,好半晌都没喝,又将茶杯盖子盖上,放到一边,问薛玉章:
“你将来就打算做生意了?郡王的面子不要了?”
薛玉章不知道楚慕什么意思,如实答道:
“我当了好几年郡王,人家该瞧不起我的还是瞧不起,也没有人因为我是郡王就高看一眼,说到底,郡王的面子也不是靠‘郡王’两个字就有的,从前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差点让自己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做生意也没什么,至少真金白银在手,能给妻儿老母过得宽裕些,什么面子里子,我少要一些又不会碍着什么。”
“你这话说的也有理。”楚慕似乎颇为赞赏。
薛玉章听楚慕如是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以为楚慕要骂他呢。
“户部前阵子出了个大案,你可有听说过?”楚慕又问。
薛玉章想了想,道:“王爷是说那起子江南贪墨案?”
楚慕点头,薛玉章道:“略有耳闻,但知之不详。”
“因为那案子,户部从上到下要撸掉七八个官儿,左侍郎年迈,约莫两三年以后就要告老,其下面的一个员外郎和一个主事皆涉案被捕,不知你这郡王出身的,可嫌弃六品主事的官儿小?”
楚慕随口对薛玉章问道。
薛玉章整个人都懵在当场,怔怔的看着楚慕,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心里没由来紧张起来,手脚似乎也有点发软,茶杯一个没端稳,直接滑掉到地上,发出杯具碎裂的响声。
不少道目光聚集到薛玉章这边,薛玉章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掸身上的水渍,暖阁里伺候的两个丫鬟赶忙上前清理碎片。
外间老夫人问了声:“里面怎么了?”
薛玉章一边挠头一边语无伦次的回答:“哦,没,杯子掉了,水泼了,没事没事。”
齐甯为此还特意转过屏风看了一眼,确定只是碎了杯子,没其他事情才转回去。
待所有人都不再关注这边之后,薛玉章才定下心神,坐回了楚慕身边,凑近他悄悄问:
“王爷您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户部是六部中最吃香的部门,户部的一个六品主事,能抵得上一个礼部侍郎,这便是荫封子弟最想要的‘实缺’,虽然官品不高,只有六品,但架不住手里有权啊,有了权,走到哪儿说话也就能响亮起来。更何况,薛玉章也没少听楚慕的话,楚慕还直接告诉他,户部左侍郎年迈,两三年就要告老还乡,如今他若是进了户部,在左侍郎手下做事,若做出成绩,将来左侍郎也未必不会提拔推举他做侍郎啊。
户部左侍郎,管着财政和农业,对朝廷来说,这可是无比重要的部门。
这么大的馅儿饼砸下来,不怪薛玉章要激动了。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楚慕说:“就说你做不做吧。”
“做!”薛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