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帝进入殿内的时候,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一时间,眼色微眯。走过慕青冉的身边时,看到她身边站着的老者,脚步不觉渐渐慢了下来。想来此人便是沈太傅了,他早前便听到辰儿提起了,不想今日竟是在这得缘一见。
“拜见陛下。”见庆丰帝看向自己,沈太傅不疾不徐,步伐沉稳的缓步向前,神色恭谨的向庆丰帝拜道。
“老先生快快请起。”庆丰帝见状,竟是礼贤下士的虚扶起沈太傅,让一众人看的惊叹不已。其实庆丰帝这般举动,倒是不难猜测,沈太傅既是慕青冉的外祖父,那他这般做无疑是在给慕青冉长脸,不过,其实就算是没有慕青冉的这层关系在,庆丰帝原也是对沈太傅的大名有所耳闻的。他虽是官任临水的太傅大人,但若说是桃李满天下,也着实不为过,如今他既是在临水告老辞官,身在丰鄰,倒是“便宜”了他!
“素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朕心甚慰。”世人皆知,庆丰帝极为爱才,向来求贤若渴,若是能说动沈太傅在丰鄰入朝为官,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陛下谬赞了,老朽这不过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却是当不起陛下的盛誉。”这是沈太傅第一次见到庆丰帝,最是吸引他目光的便是庆丰帝那满头的银丝。他的脸上倒是未见老态,只是何以身为一代君王,却是生生花白了头发,他已经坐拥天下,竟是还有不如他意之事吗?!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方是重新落了座。可是不曾想,庆丰帝竟是直接命人在自己下首的位置为沈太傅设座,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一时间,让殿内众人心思百转。
夜倾瑄见此,不觉眸光微冷,他希望父皇过来,可不是这般涨他人火焰的!夜倾昱不着痕迹的打量庆丰帝看沈太傅的神色,不禁唇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容,看父皇的意思,多半是有意招沈太傅入朝为官,锦乡候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收手,只怕不会有好下场。不过,看夜倾瑄的样子,也是满脸的不虞之色,想来是心下气愤不明的。这或许,是他与夜倾瑄之间最大的不同,也是他较之夜倾瑄最大的优势,因为——他懂得“隐忍”!
或许是自小身为嫡长子,作为中宫皇后所出,身后有庞大的母族支撑,夜倾瑄一出生便是顺风顺水的生活,可能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会横空杀出一个夜倾桓,生生夺走了他本该胜券在握的太子之位。可他不一样,他不过是个生母不详的皇子,幼年被养在云华宫,后来容嘉贵妃出事,他便攀上了现在的昭仁贵妃,进了月华宫!这一路走来,他容忍了多少不平的事情,背后遭了多少白眼儿,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可是那又什么关系,他既能忍这一时的屈辱,将来,便必定会有所收获。就像此前夜倾辰刺他的那一剑,其实他本有能力完全躲开,不过他却只是避开了要害,事后也像没事人儿一般,照常与靖安王府往来,可这若是换成夜倾瑄,只怕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所以,夜倾昱有一种感觉,即便今日父皇表现的对沈太傅青眼有加,夜倾瑄也不会就此收手,他一定会按照原来的计划,打算扳倒慕青冉。
“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宴会,怎么还有个犯人似的人在这边,庆丰帝见此,不禁微微皱眉。
“启禀陛下,是偶然发现了一名与北朐皇室有关的人,正在盘问。”见庆丰帝发问,锦乡候赶忙急不可耐的答道。这件事情有庆丰帝亲眼目睹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一切都是陛下的主意,就算是夜倾辰因此着恼,却也是与他们无关的。
“北朐人?!”
“是,原是沈老先生相识之人。”锦乡候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高明,一句与沈太傅相识,可不就等同于是与慕青冉相识,可是身为临水人,如今又是丰延的王妃,却怎地会认识北朐皇室的人呢!锦乡候这话本就说的让人想入非非,庆丰帝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跪在殿中央的初七,声音浑厚的问道,“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臣也正是心下奇怪,这王妃又怎会收留一个北朐皇室的人,想是不知情的!”
慕青冉淡淡看着锦乡候略显疑惑的神色,不禁轻声笑道,“却是不知内情,不过……瞧着侯爷倒是颇有先见之明。”这殿内之人,均是没有人注意到初七身上的刺青,偏偏是他一眼就见到了,不知是该说他眼力着实好还是心思均是放在初七的身上,单等着他被人撕破袖管,好第一个冲出来发现他身上的刺青!
慕青冉明显是话里有话,锦乡候面色一凝,随即接着道,“臣也不过是之前对北朐的事情略有耳闻,是以才多加注意了些。”想到什么,锦乡候眸光一闪,冲着庆丰帝说道,“臣此前无意间偶然救下过几人,她们或许会对北朐的事情,有所了解!”
“又是何人?”没完没了的牵扯出这么多的人,庆丰帝此刻的脸色很有些难看,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事情刚好是这般凑巧的发生,只怕又是有人在“作威作福”!
“还望陛下恩准传唤她们上殿,届时一问便知。”见锦乡候这般笃定,庆丰帝也就顺了他的意,命他将人带上来。
夜倾昱见此,不禁轻言笑道,“侯爷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就知道今日会有事发生,特意将‘偶然’救下的几人带到了大皇兄的府上候着……”偶然二字,被夜倾昱咬得格外的重,他的眼中满是戏谑之意,锦乡候这般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