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衍看着躺在床上的周慕云不语。
橘色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在这张惨白的脸上,似是为他添了几分生机。双目紧闭,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张道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此时周慕云体内的气脉已经断裂的七七八八,这是运功超出身体负荷导致的。若非正一教那位金丹修士来得及时,为他封住了周身穴道,周慕云怕是要就此被废。但即使如此,情况也不容乐观。
张道衍负手而立,面上无喜无悲。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引为一生之敌的的男人。
他不知道周慕云遇到了什么事,竟会成如此惨状。他也不明白,只是一面之缘,为何周慕云竟逃到正一教山门前大喊他的名字。是自信自己会出手?
推门走出房间,张道衍眯了眯眼。阳光有些刺痛。
“传信弟子回来了么?”他问到。声音清冷、高傲。他是这屹立了一万一千八百年的正一教未来的主人,而他的实力也足以让他傲世同辈同龄绝大多数人。
“并未回来。”门口的弟子低下头,有些拘谨地道。
不知为何,张道衍心中忽然有些烦躁。眉头微蹙着道:“那还不再派些人去!”
那身着黑白道袍的这个头更低了,也不答话,只是沉默着。
“好生看着他。”张道衍留下这么一句话,轻飘飘地走了。
门口的弟子许久才敢抬头,见张道衍远去的身影,深深舒了一口气。
对于绝大多数人正一教三代弟子来说,这位小师叔绝对算不得是平易近人。他的冷淡、对所有人和事漠不关心的态度令他们心存敬畏。
…
太真门内,孔有仁、孔有礼、孔有信三人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他们前面一位中等身材,略有发福之感的男子正怒目而视,须发皆张。此人正是孔氏五兄弟的父亲,太真门金丹大圆满境界的修士,孔德。
“为何不等我回来!”孔德有些失望的看着面色微白的孔有仁怒道。他对这个长子一向寄有希望,而孔有仁也向来争气,处事待人都让他满意。未想这次竟会捅出这么一个大篓子。
“…”孔有仁低着头不敢看父亲,心中的悔意无以复加。
谁能想到那小子竟会识得正一教的少宗张道衍。那可是正一教!冀洲修道界占据第一大派名号一万一千八百年的正一教!即便张道衍只是个废物,他这个身份也足以让他在修道界横着走,更何况…他还被誉为正一教八百年一出的不世之材!
“父亲…”孔有信见父亲生气,病殃殃的脸上带着惧怕和难以置信。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他像今日这般大发雷霆。
“…”孔德看着幼子瘦小单薄的身躯,心中的怒火一下子似是被浇下一头的冷水。虽说事情却是皆因他而起,但他实在不忍心…
“哎…”孔德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张道衍不会因此迁怒于他们。要不然…莫说他们区区一个孔家,即便同为十二大圣地的太真门也不见得能挡住…雄据中域万年之久的正一教,谁也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力量。
草庐内,白夜行静静地听着眼前正一教弟子的阐述,面上没有一丝波动。
“你是说,看那人的衣着,是太真门的弟子?我那弟子如今生死不知?”
前来报信的正一教金丹修士听着白夜行似乎没有一丝怒意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平静之下的冲天怒意。
“是。”心悸之余,他又忍不住升起好奇。
能让他一个金丹修士都忍不住心底发寒的人,究竟会是谁?
听到这人肯定的话,白夜行轻轻点点头,身形一闪消失在草庐中。
“多谢你了。”
空气中隐约回荡着白夜行的声音。身着黑白道袍的正一教金丹境界弟子抬头望向中域的方向,似是看到了那一件惊天大事将要发生。
中域东部,有一天柱山。山高万丈、云烟袅袅,层峦叠嶂、鬼斧神工。三峰插天如芙蓉,青云赤日行其中。而在三峰中居中的那座山峰上,像是被人削平一般,其上亭楼殿阁错落有致,建筑凌空。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正是冀洲修道界鼎鼎大名的十二大圣地之一的太真门所在的天柱峰!
太真门内,仙鹤、瑞兽随意可见;霞光氤氲围绕着正中一座大殿。但见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大殿内一座百丈高的神人塑像,身着紫金八宝绶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栩栩如生、望而生畏。
大殿内,密密麻麻地坐着百余个身着轻纱道袍的太真门弟子正双目紧闭、盘膝打坐。
忽的一个声音如同晴空霹雳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声音之大,许多太真门弟子道心不稳一下子被震的七窍流血晕倒在地。
“孙匹夫,滚出来见我!”
大殿内,盘膝坐在正上方的一个老道闻言,目中带着疑惑看向殿外,又瞥见殿内百余弟子大多东倒西歪没了动静,心中勃然大怒,身形一闪出现在大殿外。
却见天空中十余位形貌各异的道士凭空而立,他们身后还有数十个脚踩飞剑法宝的弟子严正以待,心中略微放下心来。继而又狠狠瞪向那在此圣地撒野的人,这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袍,负手凭空站立、一头的长发随风飘动,看他面庞似是只有二三十岁。但最让他心惊的却是明明肉眼看见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