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转回来。
看那方向,似乎是……冲着她?
萍儿下意识捂住嘴,惊呼一声。
黑马转瞬奔到林卿卿面前,倏然停住脚。再近一步,马蹄便要碾上她的胸膛。
林卿卿抬头,对上马上男人那双冷酷的黑色眼睛。
她露出一个微笑,轻声招呼:“允深哥哥。”
对方神色骤冷,黑眸中刹那迸发出泼天怒火——挺拔的男人高高扬起马鞭,厉声喝道:
“此人大胆,竟敢冒充公主,给我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环境有一丢丢险恶,卿卿先要生存下来。
☆、公主的养子
总有人追求永远, 也总有人将永远挂在嘴边。可多数人只是凡人,把握不住翻覆的时势, 更看不穿易变的人心。
凉亭内外,清风绕柱, 令人心旷神怡。
亭中站着两个人。
男子身着深青近乎墨色的亲王服制,身材高大,修长有力的双腿蹬着黑金云龙纹马靴, 随意站着便如渊渟岳峙, 浓黑的剑眉下一双犀利黑眸, 正牢牢锁住面前女子。
那女子娇小纤柔, 只及他下颌高。从背后望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能将她完全笼罩。华美的檀紫华服中露出一张柔白的小脸, 圆润的眼尾微微下垂,欲语还休……
本该是旖旎柔美的画面, 却意外地有种剑拔弩张的对峙之感。
林卿卿的侍女萍儿远远望着两人,面带忧色。
已各自分府的王爷与公主本不该如此□□,但……那是靖平王啊。
谁都知道,如果当年不是老靖平王坏了事,会娶公主的人,本该是靖平王。
远处,林卿卿高高仰起头,高大的男子上前一步,伸手捏住她下颌,动作霸道而不容拒绝。
萍儿心里一跳, 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接着心中就是一酸。
靖平王严允深当年以平民之身入伍,浴血杀伐立下赫赫战功。皇帝大喜,问他要何赏赐——
千里迢迢快马回京、铁甲凝满霜雪的男子俯首,向帝王请求他最宝爱的公主。
但早在那年春天,公主遇见了驸马。
靖平王是那样出色的男儿 ……可他与公主,终究是错过了。
“看清楚了?”凉亭内,林卿卿仰着头,露出颈项,任由男人观察。
细白肌肤上一痕伤痕,花瓣边缘一样极细极浅,若非用心寻找,很难发现。
卿卿七岁时,他带着她在御园的山石上拿大顶*。不比自幼习武的他,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手腕细嫩,倒立不稳,从山石上滚了下来,所幸没有大碍。可惜她颌下被玫瑰的刺划开一道小口子,登时冒出一串血珠。
十岁的严允深手足无措地抱着他的小公主,只觉得她每一滴泪都落在自己心上。
那时他发誓,要永远保护怀里娇软的女孩……
但他没能做到 。
往事如狂风席卷而来,渐渐地令他全身冰凉。严允深喉头滚动,垂眸看向林卿卿的眼神冰冷无比。
粗粝的指腹松开小巧下颌,渐渐下移——
“你用的的确是卿卿的身体。……既然你在此处,那么卿卿去了哪里?你又是什么东西 ?
林卿卿不惊不怒。她轻声道 :“你明白的。”
下一瞬,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脖子,倏然收紧!
林卿卿瞬间无法呼吸,双手痉挛地握紧,指甲深深扎进手心——
仿佛过了一千年,又或者只是一个瞬间 ,男人松开手,林卿卿踉跄跌入他怀里,下意识抓住他胸口衣襟大口呼吸。
严允深立刻后退一步,嫌恶道:“别碰我。”
那神情,当真比冰还冷。
林卿卿缓过一口气,低声笑起来。
“不碰你,那就会去碰别人。”
她仿佛忘记方才遭遇了怎样的对待,抬起长睫望着他,平静地说:“这道疤痕也许只属于你……但其他地方呢?”
她伸出手轻轻整理自己檀紫色衣领,侧肩嫩白肌肤一闪而过。
严允深看到那莹润指尖上纵横交错的细小伤痕和至今未完全长好的碎甲,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紧,疼的他透不过气。
“我很好奇,”林卿卿抚平自己衣领,收回手,慢慢展开一点笑容:“你是怎么发现的?”
青年纵马而过,甚至未跟她说一句话。
严允深闭了闭眼:“无论卿卿变成什么样子,去到哪里……我都会第一眼认出她的眼睛。你不是她。”
说到此处,他声音愈冷。
“这么说,你很在意她?”林卿卿试探。
严允深看她一眼:“我爱她。”
那与他深爱的女子一模一样的人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诧异,随即露出甜蜜的微笑:“那么,如果我是你,就会认真听我说话。”
亭外的光线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