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格调。两张床中间被屏风隔着,影影绰绰落着个模糊的影子。

规矩得让人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松一口气。

林竹轻轻叹了口气,又从自己胆大包天的念头里悚然惊醒,整个人瞬间红透。手忙脚乱地放下合同挂好衣服,又匆匆地跑去拉窗帘调整落地灯。

“很晚了,我来收拾。”

在灵活的经纪人再一次穿梭过自己身旁时,钟杳及时抬手把人拉住:“去冲个澡,然后就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叫我起床呢。”

叫钟杳起床!!

林竹觉得自己现在削尖了脑袋填上火-药就能上天爆炸,整颗心狠狠在胸膛里跳了跳,立即动力十足地中止了忙碌,听话地拧身一头扎进浴室。

钟杳手上还保持着攥他胳膊的动作,对着林竹的残影坐了一会儿,眼底讶色渐退,唇角终于还是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个笑意。

带了点儿真实又清浅的温度。

浴室里叮叮当当响了一会儿,就又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干净柔和的嗓音哼着欢快活泼的调子,才一句音量就明显降下来,却还是高高兴兴的,擦个沐浴露都要在花洒底下蹦着高。

老艺术家钟杳简单收拾了屋子,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要不要提醒他小心摔倒,想起刚刚林竹灵巧得过分的动作,终于还是没有额外多嘴。

林竹的身手有些敏捷得过了头。

钟杳当初是演古装武侠出道,古装戏没落之后转战现代片,一口气接了四、五部警察特工的戏,正经学过小擒拿,太极也曾经有专人辅导。

加上他常年健身,手上有力气,哪怕只是随意一握,一般人也轻易挣不脱。

林竹却只是轻轻一拧,不等他看清楚,就轻而易举脱了出去。

熟练得像是……没少打架挨揍一样。

钟杳又想起他在麻将房里的话。

大概是洗的差不多了,浴室里的水声又响起来。人声小心翼翼地和着水声哼歌,要贴着浴室才能隐约听见。

分明是高兴得收不住了,又记着屋里还有一个人,生怕影响他休息,才会特意收敛下来。

钟杳自己握着自己的胳膊拧了几次,终归不得要领。听见水声渐弱,在林竹出来之前绕过屏风,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想想又坐起来,开了盏床头灯翻开剧本。

林竹快速冲了个澡,换上浴袍擦着头发出来,正看见钟影帝勤勤恳恳地背着台词。

要么人家是影帝,这时候都还在心无旁骛地用功。

单纯的经纪人认真反思了自己的专业精神,一点点把满脑子的粉丝专用滤镜扒出去,踩着拖鞋绕过屏风,蹲在床边仰头:“咱们……七点起床行吗?”

钟杳沉稳地放下剧本,直起身正要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顿。

林竹刚洗了头发,精精神神的短发带着晶莹的水珠立起来,脸色被蒸得微粉,眉眼也仿佛让水汽沁得更精致了一点儿。

琥珀色的眼睛清透得像是一泓清泉,盈着床头灯淡黄色的暖光,年纪看上去一下子小了好几岁。

乖的要命。

钟杳一瞬闪回过试镜时的画面。

——灯光昏暗,布景纷乱,林竹单手撑着道具跳过去,拦着郑艺来挑衅自己的路。

明火执仗地挡在路上,气势汹汹的,霸道得像是个此山是我开的小土匪。

钟杳忍不住一笑,没管住自己的手,在湿漉漉的脑袋上轻轻一揉:“行,把头发吹干,去睡吧。”

钟杳让自己去睡!!

还提醒自己吹头发!!!

林竹觉得此生大概已经圆满得差不多了,眉眼迅速弯起明亮弧度,心满意足地蹦回浴室去吹头发。吹得最后一根头发丝都捻不出潮气,才终于蹦上自己的床,隔着屏风痛痛快快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分床睡也挺好的。

至少自己因为太过激动滚来滚去的时候就不会被钟杳看到。

林竹幸福地深吸口气,抱着被子絮好了窝,舒舒服服埋进去。想起自己要叫钟杳起床的重任,又摸出手机设了一连串的震动闹钟,终于彻底了无遗憾,心无杂念地钻进被窝。

他今天耗费的心神太多,身体也感到疲惫。原本还打算再偷偷刷两集钟杳的电视剧的,一贴上舒适的枕头床铺,眼皮就越来越沉,没多久就被倦意黏在了一块儿。

林竹常做梦,晚上却并不闹人。

他的能力就像一块强力海绵,能把任何和他有所接触的感受都收拢进来,却并不会外溢——那些属于其他人的感受都会严严实实地藏在他的潜意识里,偶尔趁着夜晚入梦,将他拉入完全陌生且随机的碎片里,慢慢消化融合。

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看到的人没有定数,做的梦也同样无法预料。

林竹在小时候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梦,可长大之后却觉得异常有趣。

今晚的梦是剧组的,热热闹闹的拍戏,一剧组的人愁眉苦脸听着打麻将连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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