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没有如此脆弱的时候。长到这么大他都鲜少生病,当然,少时就算真的病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还会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回都城的路上,为了让游彦心安,蔺策一直在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看见那人正靠在身边,让他觉得病都好了大半。
御辇一路进了都城,穿过主街,朝着皇城而去,高庸的声音适时地传了进来:“陛下,马上要路过游府了,要停一下吗?”
游彦伸手摸了摸蔺策的额头,见没有再发热才安下心来,朝着外面回道:“不用,直接回宫。”
蔺策闻言睁开了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游彦:“你不回府了?”
“我若是回府了,这皇城里还有谁能看着你别再操劳?”游彦拿了个软枕垫在蔺策腰下,让他能够坐的更舒服些,“我知道朝局纷杂,事务繁多,所以你难免劳碌,但我最近一直有种感觉,你似乎心事重重,在为什么事而忧虑。”
蔺策抬眼,正对上游彦的目光,逃避似的转开。他与游彦太熟悉了,以至于游彦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他确实是忧心忡忡,可是又怎么可能对游彦说出口?难道要他告诉游彦,你便是我所有的忧虑?我每日患得患失,因为我担心终有一日你要离开我,我却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将你留下?
蔺策微微闭了闭眼,而后又慢慢地睁开:“现在朝中局势你也清楚,李埠背后搞不好就牵扯了大半的朝堂,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老臣也该收拾一下了,但拿掉了他们,他们的位置总要有人做事,所以我打算明年初春开一次恩科,挑选一些有才能的人替代他们。大概是一直在考量这些事,所以会显得思虑过重。”说到这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等这些料理干净,肃清了朝野,我也就能安下心了。”
游彦微微蹙眉:“朝中老臣表面不管如何,背后却是因为利益勾结在一起,若是想要一下拔干净,极易引起反噬。怀骋,我觉得你太急了。”
“我没办法不急。”蔺策握住游彦的手,“肃清朝堂只是第一步,其后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我已经登基四年了,不想在他们身上再浪费时间。如若他们能够安分守己,我倒是可以再忍耐他们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你看看李埠,他已经将手伸到了后宫,若是由着他们这样下去,将来不管我想做什么,都要看他们的脸色,那这个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游彦还是不怎么赞成蔺策的想法,但想到此刻人还病着,本也只是随口提起,他不想再引着蔺策去想这些事,只是伸手掖了掖被角:“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也不在这一两日,这段时日我会在长乐宫看着你,如果当着我,你还一心扑在这些琐碎之事上,那我只怕是会挫败的很,从此再也不想进宫了。”
蔺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侧过身子,将头枕在游彦腿上:“有你在我还哪来的心思去想旁的。若是你能天天在我身边,这皇帝不当也罢。”
第31章
一层秋雨一层凉。
自打入了秋之后, 天气一日接一日的冷了起来, 因着蔺策染了病, 长乐宫里早早地就点上了炭盆。蔺策正靠坐在软塌上,手边放着一厚摞的奏章,一本接一本地翻看。高庸守在软塌旁, 时不时地将朱笔递过去,方便蔺策批复。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地推开一道缝隙,却还是将殿外的寒风带了进来, 立刻惊扰了殿内的两个人。
蔺策抬起头, 看见那个熟悉的人从敞开的门里轻手轻脚地进来,解开裹在身上的披风, 从怀里摸出一只灰色的毛球放到地上,抬眼看见殿内的两个人视线都在自己身上, 游彦弯了眼角:“我还以为你在睡着,怎么醒了?”
蔺策看着他身上狼狈不堪的披风, 眉头蹙起:“披风怎么湿了?下雨了也不打伞,跟着你的人都去哪儿了?”
“我只是带着怀怀去御花园散散步,谁知道会突然下起雨来。”游彦将披风递给上前伺候的內侍, 顺手捞起正试图凑近炭盆的小灰兔, “怀怀跑了太远,还摔进了泥坑了,裹了一身泥水回来,大概要洗一下了。”
蔺策迟疑:“怀怀?”
“嗯?”游彦转过头看他,“我没跟你说吗?我觉得既然要养它, 就干脆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小兔子小兔子的叫,所以就给它取了个名字。”
“你不觉得……”这天下所有人在取名字的时候都会想着避帝王的讳,眼前这人却不需要,反正取来也只是他一个人叫的,又何必为了这种事儿拘束他?蔺策想到这儿便摆了摆手,“我让人送热水进来,你先洗个澡驱驱寒。”
游彦不在意地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凑到蔺策面前:“看来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叫什么?策策不太合适吧?”
蔺策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叫什么都好,我没有意见。”说着话,他转过头去看高庸,“还不伺候你们游将军沐浴更衣”
高庸立刻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小心风寒。”
游彦翘起了唇,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灰兔子递给了高庸:“劳烦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