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仍旧维持着刚刚的动作,看着他,没有说话。
杜宇生有点尴尬,又问了一次道:“……还是你有别的事儿?”
他窘迫的样子让景墨有些高兴,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笑。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前面有些堵车,杜宇生忍不住鸣笛。
“知道,咱俩不邻居么?”
这个人笑起来很阳光,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的样子。
景墨看着他红起来支着的耳朵觉得有趣。他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
这么个好玩意儿,怎么就在黎曜身边呢,景墨心里想。
杜宇生摸着方向盘等着前面的车挪位,提起这个邻居的事儿就糟心。上次因为夜袭黎曜的家,不得已买下了对面的那套房子。房子除了房本是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装修,没有家具,只有空空的水泥地和白色的墙壁,毛坯房。杜宇生琢磨着,总不能自己在水泥地上过夜吧,估摸那里面连水电都没有。
看了看景墨的侧脸,杜宇生特别想问一句,你家还有床吗?
想想就罢了,太鲁莽,大不了在毛坯房里待几分钟再走回家。
不过意外的是,他眼里的黎曜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样,看着他的眼睛,凑过身去问道:“不然去我家坐坐?不能白白吃你一顿饭,待会上楼喝杯茶?”
景墨的身上有香水味,很淡很淡,杜宇生觉着挺好闻的,就是奇怪怎么见了这么多次都没闻到过。
“成,成,成。”
杜宇生连说了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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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来黎曜家里的时候,杜宇生根本没有时间仔细看,那会光顾着被人抓包的慌张和解释。现在他站在玄关,不住的打量黎曜的房子。他的房子和外面那些装修店里的画册是一个风格,连家具和摆放都一样。
看不出什么来。
杜宇生叹了口气。
瞧着景墨在玄关处的柜子开开关关来回的换着隔层,最终在下面的第二格找了双拖鞋出来,扔给他。
“换双鞋吧。”
他笑道。
是上次来在黎曜脚上穿的那双,看起来很暖和的拖鞋。
景墨抓了抓自己的脸,进了客厅就把外套脱下扔在一边的沙发上,衣服皱着毁成一团,但他好像毫不在意,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来扔在桌子上。
杜宇生愣了愣。
他没想到黎曜抽烟。毕竟黎曜这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高雅两个字。
动作娴熟的点燃香烟,景墨想找烟灰缸,他知道黎曜从来不抽烟,家里不会有这玩意,从茶几的下面拿了个玻璃杯搁在桌子上,而后点了点烟灰,看着烟头冒出一闪一闪的火星,景墨翘起二郎腿。
“坐啊。”他招呼杜宇生,道:“怎么了?”
杜宇生摇摇头“没想到黎医生抽烟。”
景墨看着自己手里的香烟,游刃有余的从鼻子里缓缓吐出烟花来。
“你没想到的还不少呢……”
杜宇生愕然,接话道:“比如?”
景墨看着玻璃杯中自己的倒影。
“比如,黎医生能买得起别墅开得起豪车,比如每个月都有钱打入你的银行卡,比如你和父母分开再也没有联系?”
杜宇生摸摸下巴,看着景墨,他觉得今天的黎曜有点奇怪,说不上是哪儿,平时他会觉得黎曜浑身上下,哪怕呼吸都让自己觉得舒服,可是回了这,他却感觉黎曜即便不说话,都能让自己从脚趾一直凉到心口。
他说不清楚。
只是感觉不好。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景墨咧开嘴角笑笑,上挑着眼睛看着他,毫不隐晦,表露自己的赞美。
“我以为我们俩已经不是警察和嫌疑人之间的关系了。”景墨点了点烟灰,看着杜宇生的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其实罗大亨这个人死还是不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活着对我没有什么影响,他死了,我的生活也没有变化。我和罗大亨原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家庭医生和主顾的关系,而用线把我们连接起来的人,是你。杜宇生。”
印象中这是第一次黎曜完完整整的叫自己名字。
却让杜宇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罗大亨有个儿子。”
景墨长长的哦了一声。“你说罗阳?”他笑道:“罗阳是个好孩子,特别听话。我还挺喜欢他的,就是不够聪明。”景墨看着杜宇生道:“不如你聪明。”
“你上次可没说过这话。”
景墨突然笑了,歪着头问道:“是吗,我都忘了。我还和你说过什么呀?”
杜宇生的耳朵突然红了。
他从来没发现黎曜的话这么多,也没发现他这么喜欢盯着自己看。
回到家之后,他的眼睛就没从自己的身上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