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煦忽然长叹了一声,转头看着楼兰王,面含歉意,说情道:“寻公子一向如此,尽忠职守,虽是可惜,但毕竟正事要紧,还请楼兰王莫要介怀。”
燕煦本就生的俊秀好看,眼下这般略含歉意的模样更是衬得他斯文俊美,然隐隐又透露着股平视王侯的雍容气度。
楼兰王见之不由一慑。
一国皇子既已开口,他也不好在拦,只能说道:“那寻公子慢走,本王就不拦阻了。”
姚凌云诧异,侧目看去,入眼的是燕煦言笑晏晏的脸,他的一双眼眸微微弯着,谦和文雅,比之春日里所绽放的桃李都要胜出三分。
他居然会帮自己?
姚凌云心下疑惑,面上一颔首,道:“那寻便告辞了。”
“楼兰王这边请。”待人走远,燕煦起手指引楼兰王往另一个方向而行,“关于寻公子,楼兰王有什么想知道,本皇子定知无不言。”
楼兰王闻言一喜:“殿下请。”
庄严肃穆的元和殿内。
八方来朝,尽显天威。
“宁王用兵如神,右相足智多谋,他们二人辅佐启帝倾扶乱世,开辟了这天下盛世,此次骤然陨落实乃大襄之不辛啊。”乌孙王立于殿中,目含缅怀地笑了笑,但他出口的语气却不见得有多遗憾,只带着点长者的感慨,似喟似地说着。
百官闻言纷纷侧目,昔年乌孙王数度败在宁王手上,他的两个人儿子更是先后折损在宁王手中,且乌孙王此人一向心胸狭隘,此番言论摆明了是话中带话,欺我大襄痛失重臣。
就在众人忿恨不平之际,彦清出列拱手。
“宁王与右相的陨落确实是大襄的不辛。”彦清的语气比之乌孙王方才的还要更加感慨,但他的感慨里有遗憾亦有尊崇,“以他们二人的才华功绩,这并不仅仅只是大襄的不辛,更是这天下之大不辛啊。”
乌孙王不料竟有人会顺着他说的话就这么自己夸上了,不由一怔,他略转了转头,不着痕迹地与旁边的若羌王对视一眼。
“不错。”接话的是楼兰王,“这位大人此言甚是。”
乌孙王面露不愉,楼兰国的小子总是与他作对,但这种不愉仅起一瞬便被他压了下去。
“能得如此赞誉,寻代父亲谢过诸位大王。”姚寻出列,拱手表谢,随后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们中原有句俗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父亲亦曾说过功成不必在己,我大襄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后起之秀又何止万千,父亲与宁王身上的担子自会有后来者接过。”姚凌云面含浅笑,笑得从容优雅,仿佛听不出乌孙王话语中的其他含义一般,不疾不徐,继续说道,“诸位在缅怀过去的同时,不妨向前看,以见证我大襄王朝在未来的欣欣向荣之景。”
乌孙王的视线从彦清身上转至姚凌云的身上,堪堪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姚相之子,启皇帝所亲口御封的大襄第一才子?”
一个有吸引力的人,身上所具备的不光只是突出的外表,比之更重要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和气场。
显然姚凌云便是这种人。
楼兰王一脸满意地看着他,心下想着方才四皇子对他的大力赞赏,意欲招他为婿的念头更深了。
一旁未发一言的燕煦,饶有兴致的视线在楼兰王和姚凌云的身上来回打转,不知当大哥听闻楼兰王的请求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此时,身在暴风中心的姚凌云尚不知燕煦心下所打的主意,他微一俯身,谦和道:“乌孙王谬赞了。”
乌孙王一扬眉,说道:“是姚相太过谦虚了,以他之能,这世间能比肩者已在少数,更何况是超越者。”
“乌孙王如此看重父亲,倒是令寻颇感到惊讶,亦颇觉荣辛。”姚凌云不由再次一礼,以表感激,默然片刻,他长叹了一声,感慨万千,“然人活一世,终有油尽灯枯之时,最终总要以七尺棺木收埋,乌孙王着实不必过于介怀,人生数十载光y-in过去,已有足够时间令下一代茁壮成长,老迈的陨落,自有新生接替。”
他看重姚孟轩?简直胡说八道!
乌孙王已在心里咒骂了姚孟轩八百遍,本不过是想以此来提醒大襄,你们的开国肱骨已经没有了,不要在摆出这泱泱□□的嘴脸,谁想竟成了他看重姚孟轩?
中原之人果然狡诈非常!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公子言之亦是在理,本王受教了。”乌孙王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匆匆一言后,便不再理会姚凌云,转而对上位的燕辰说道,“我等几人这次进京拜谒,一路行来,听闻了不少殿下您大赦天下,减免赋税的事情。”
微停顿了下,见燕辰没有出言之意,乌孙王叹了口气,再说道:“西北一带,本就鲜少降水,近年来不知为何更是大旱连连,我等西域诸国生存本就困难,得此良机,我等再次请求,还望殿下看在我们互通有无多年的份上,同样赐恩于我等,减免我西域诸国的各项进贡。”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大襄大赦天下与你番邦小国有何干系?
高台上的燕辰,面沉如水,淡淡道:“乌孙王似乎忘了一件事情。”
乌孙王不想对方竟是如此反应,挺着腰板,昂着头,与燕辰遥遥对视,道:“还请殿下示下,让我等别开耳目,再增见闻。”
“我大襄有今日的辉煌靠得是举国臣民的共同努力,同舟共济,有志一同。”燕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