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他许久未曾踏入后宫缘故,这一路上,燕昱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四处打量,偶尔盯着某处,会心一笑。
不过一刻间,走走停停的燕昱便与自宫内向外走出的燕煦不期而遇。
看到燕昱,燕煦神色一亮,快步上前道:“二哥!”
燕昱面上亦是有惊诧一闪而过,笑道:“四弟。”
“二哥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我感觉自己有好久没见过你了。”燕煦看着燕昱,起先的欢喜过后,略略拉下脸,抱怨道,“每次邀你出门一聚你都不来。”
燕昱脸上笑意不改,出口的话语不疾不徐。
“近来朝中政务繁忙,二哥实在是不得空,改日空闲了我再请你,可好?”
“一言为定!”像是怕人反悔似得,燕煦抬手一挥,很是大气的拍板定下,顿了顿,又道,“二哥你今日怎会进宫?”
自启帝移居太行山行宫后,其下的三个皇子,大皇子虽然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但身负监国之责,故而一直住在东宫,方便出入早朝。四皇子的生母为宁贵妃,因此也是日日进宫请安,唯有二皇子,生母已逝,宁贵妃虽位同副后,但毕竟不是真正的皇后,所以无需时常拜见,为了避嫌,燕昱一向甚少出入宫闱。
几个月前,启帝虽从太行山摆驾回到宫中,但他除了在回宫之时单独召见过燕辰以外,便再也没有宣召其他皇子以及朝中大臣,便是有人拜见,也都回绝。
太医院亦言,陛下身体不适,宜静养,不宜叨扰。
所以,燕昱会在此时出现在宫中,着实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燕昱闻言,眉间的痛楚当即纠结而起,唇角笑意敛去,余留淡淡的惆怅,开口道:“我想去看看父皇,便是见不着面,去看看也能安心一些。”
燕煦的眉宇间有一丝异样闪过,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早朝分明在一刻钟前就已结束,说是要去看望父皇,可人却还在此处,原来是等我啊。燕煦心下了然,也很给面子,一时间仿佛尝了及苦之物似得,整张脸,当即就垮了下来:“父皇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三番几次求见,他都不见我,我也问过母妃,母妃她老叫我不要担心,别多问,也不许多说。”
燕煦的无心之言,听在燕昱耳中,却尽是深意,别多问,为何别多问?是好?还是不好?
燕昱心中思量,面上却仿佛没事人般地抬手在燕煦的肩上拍了拍,说道:“放心,父皇既然从行宫回来,那就表示他的身子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会没事的。”顿了顿,燕昱顺势建议道,“四弟若是担心,不如与我同去?你我二人同往,父皇也许会愿意召见。”
燕煦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带重重一声嗯。
“那我们走吧。”
“二哥你说父皇既然回宫了,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们啊?”二人并肩前行间,燕煦颇有些抱怨道,“就只见大哥一个人,偏心。”
燕昱隐藏于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脸上亦浮起一丝不甘,一闪即消,笑道:“父皇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也许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千古一帝亦同,这我早就知道,燕昱心下冷笑。
“这样不是让人更担心!”燕煦毫无顾忌的脱口问出道。
“四弟慎言。”燕昱侧首看着燕煦,微摇了摇头。
“哦,我知道了。”燕煦瘪了瘪嘴,没有再开口。
“二位殿下,陛下今日尚未起身,请回。”
守着宜安殿的宫人回禀后,一直陪在启帝身侧的前大内总管傅安含笑走出,弯身对燕昱与燕煦二人行礼。
燕煦闻言,眉峰一紧,面色随即变差,正欲发话,燕昱却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抚,而后前跨一步,面对傅安道:“傅公公不必多礼。”
待人起身,燕昱叹了口气,又道:“父皇尚未起身,我们兄弟二人本也不该打扰,只是,想来公公你也知道,我们二人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父皇了,亦不知父皇的病情,实在寝食难安。”言语中,关切满溢,字字句句尽是拳拳孺慕之心,燕昱甚至微微弯了弯腰,“我们定然不会叨扰父皇休息,只是进去看看,看到了,也就安心了,还望公公通融片刻。”
“二殿下这可使不得啊。”傅公公见状,吓得当即给跪下了。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燕煦见之,一阵不满腾起,也不再多话,一把拉过燕昱就要往里闯。
“四殿下,留步。”傅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上前拦住,“不可啊,四殿下。
四皇子燕煦乃宁贵妃所生,自幼便携手万千宠爱一同长大,向来性格张扬,不喜管束,可偏偏他又聪颖非常,虽是张扬,但进退之间得体有度,深得皇帝陛下的喜欢。
再加上四皇子长得俊美非常,与宁贵妃年轻时的模样极为相似,却又丝毫不显女气,有着这样一副好相貌,他人对他的宽容度也难免会高上很多。
而且平日里的燕煦出手大方,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前提是不要去触他霉头。
对于四皇子这种,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跟他讲理他还不乐意听的主子,傅安着实没辙,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放肆。”遭遇阻拦,燕煦不由大怒,“本皇子和二哥想见见自己的父亲还要经过你一个奴才的同意?”
傅安心下叫苦,可面上还是一派严谨道:“奴才不敢,但此乃陛下之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