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和宋冼在说话时,江恩和一直在一旁吃糕点喝茶,也不想窥探别人谈话的内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直到宋冼离开后,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色地对着岁晏,道:“我决定替太子殿下查尹令枫的案子。”
岁晏笑了,道:“你今天还被端熹晨吓得吱哇乱叫,怎么突然就这么胆大了?”
江恩和想了想:“只是突然觉得,我好不容易入了翰林院,若是性子再这般胆怯无为,迟早成不了大事……”
岁晏好心地替他补充:“……更何况还没人养你。”
江恩和立刻瞪了他一眼。
岁晏咬着唇笑,喝了一口茶,才道:“好,那就祝你旗开得胜了,等事情了结,我带你去我府上介绍一个美人儿给你。”
说到美人,江恩和顿时泄气:“不了,我只想见月见美人,自从她被人赎身离开后,我就再也没去过挽花楼,其他美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岁晏唏嘘:“痴情人啊。”
那就更得让你见一见君景行了。
江恩和在东宫待了片刻,也起身告辞了,临走前将那剩了半袋花生的香囊塞给了岁晏,正色道:“往后我再也不往翰林带零嘴了,这个就送给你了。”
岁晏:“呃……”
这倒霉孩子该不会不知道他之所以接了这个棘手的案子,就是因为上次那个香囊吧。
江恩和不舍地看了那香囊一眼,才转身掩面而去。
岁晏再次唏嘘:“造孽啊。”
说完,把里面的花生带出来吃完,随手将那香囊扔到了炭盆里,飞快烧成一滩灰烬。
岁晏自言自语道:“这回殿下应该不会冷落我了吧。”
他正得意着,没一会,江恩和突然去而复返,刚进门就嚷嚷道:“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把香囊给我吧,我放在书案上用来自省。”
岁晏:“……”
江恩和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他:“我香囊呢?”
岁晏一歪头,指了指炭盆,无辜道:“我刚才手没拿稳,掉里面去了。”
江恩和:“……”
江恩和气得眼睛发黑,一连骂了他半天,被宫人扶走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
“别再让我看见你,王八蛋!偷香囊的贼!”
岁晏也不怒,反正挨骂也不痛不痒的,反倒是一旁的宫人为难道:“小侯爷,这江小公子也太无礼了,要我同太子殿下……”
岁晏笑了笑,道:“不用,不碍事的,孩子一个罢了。”
宫人无语地看着他,心道你都比别人小几个月,竟然还说别人是孩子。
端熹晨药香上瘾一事闹得满城风云,皇帝雷霆震怒,让人将端如望带到御前当面对质。
端如望领命到了五皇子寝殿,一看到眼前的场景便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他瞥了那瑟瑟发抖的神医一眼,又看了看一旁满脸淡然的端明崇,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多做辩解,直接面不改色地认了。
皇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熹晨可是你的同胞兄弟,你……你就算……”
端如望笑了笑,道:“父皇,我也是为了五皇弟的身体着想,您也听到那神医说了,若是再耽误一些,熹晨可能要衰竭而死。”
皇帝哪里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气得头脑发蒙,唯恐自己怒极做了不可挽回的悔事,便下令先将端如望软禁在二皇子殿中,稍候再议罪。
皇帝步履踉跄地被人搀扶着离开。
端如望站在原地,盯着端明崇看个不停,片刻才猛然笑开了,他轻轻一拱手,道:“太子殿下当真是好手段。”
端明崇正在看一旁的窗棂,闻言疑惑地看着他:“二皇兄何出此言?”
端如望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笑得更甚,他输得极其有风度,含笑着朝端明崇行礼,没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被人带着离开了。
在端如望离开后,端明崇脸上的疑惑缓慢消失,他盯着无意间落在窗棂上的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漫不经心道:“起吧,陛下没有开罪你已是大恩,你将药方留下,此事便了了,孤派人送你出宫。”
一直跪在地上,似乎被人遗忘的钱神医又磕了一个头,颤声道:“是。”
他哆哆嗦嗦将药方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孟御医。
孟御医摊开瞥了一眼,朝着端明崇微微点头。
端明崇随意地抬手一挥,两人行礼告退。
东宫中,岁晏心情甚好地在摇椅上晒太阳,怀里的兔子和金丝熊在他身上乱蹦,伺候的宫人唯恐碰到岁晏刚刚洒了药的伤口,躬身劝道:“小侯爷,这太阳都要落山了,您还是回寝殿歇着吧,太子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岁晏没多少睡意,他直起身子,道:“我从御花园移过来的海棠花开了吗?”
宫人忙道:“开了开了,正在后院呢。”
岁晏想一出是一出:“那我去瞧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