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淸倌儿,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吴醒和车夫没见过纪姄,都不认识,只看见几个女孩子装扮得花枝招展地过来,愣愣地只顾着瞧。
纪钱钱压下心中不好的想法,“啪”一声打开折扇,上前迎住几个女孩子,故意挑剔地围着她们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十分欠揍地道:“嗳哟哟,你们红香坊不会都是这货色吧?这也太砸招牌了。”
轻佻地拿扇子挑了挑几位姑娘的下巴,她嫌弃地对龟公道:“你瞧瞧这皮肉,粗得能见人么?”
龟公笑着周旋道:“这次的货是差了些,不过,”他指指一个高挑姑娘,比划了比划她的腿,给纪钱钱推荐道:“你瞧这腿长的,就这长腿,玩个把时辰,不在话下。你再看看这个。”
又拉过一个大胸姑娘,指着她的胸口道:“看看这里,有没有料?足不足?扒了衣服,那一片白茫茫,看着都舒坦。再往上一摸,嗳哟哟,爽就一个字,咱们不解释。”
“你再看看这个,”又扯过一个小个子姑娘,提起她的裙子给纪钱钱看道:“瞧瞧这小脚,啧啧啧,怎么那么会长?我看着就来劲……”
纪钱钱晃着扇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看着硬不起来呀。”
纪乔自打龟公开始介绍,就觉听不入耳,早借着四处看看为由避了开去,此刻也没听到纪钱钱的荤话。
吴醒和车夫不能避,龟公的话已令他们不好意思了,纪钱钱的话更令他们两张脸红成猪肝色。
不知她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些浑话,都低着头,觑着眼盯着她瞧。
有过往的客人,看大厅一连站了几个姑娘,也有立住脚不住眼地打量的。刚好听到纪钱钱的话,都耸着肩膀闷笑。
龟公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客人,也没觉得什么。看纪钱钱确实兴趣缺缺的,不想黄了这桩生意,打着商量道:“那要不,小的给几位相公,叫几个颜色好的,新□□的姑娘给大家玩玩?”
纪钱钱道:“这新□□的,是多久□□的?”
龟公道:“也就一两个月,还鲜着呢,水嫩嫩的,看着就有兴头。”
纪钱钱听这话有戏,来了兴趣,指着面前的几位姑娘道:“她们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龟公想了想,道:“也就十多天。”
纪姄被卖不过七八天,还在这些人后面呢。
纪钱钱心里有了主意,故意将茶碗往桌上一顿,横道:“你们这红香坊不行啊,这都十多天了还没有好货过来?你们是看不起爷,觉得爷掏不起银子,还是欺负爷眼生,不识货呢?”
说着,咳了两声,朝吴醒使个眼色。
吴醒将肩上的褡裢解开,口朝下,哗啦啦地朝桌上倒了半桌子白花花的银子,看得龟公眼都花了。
过往的客人也都看住了,连老鸨都闻声赶了来,好言好语地与纪钱钱赔话。
纪钱钱拉着她絮絮道:“瞧你们这位小哥,做得好生意。咱们要几个淸倌儿玩玩,就送上这么几个货色。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眼瞎么?”
老鸨将那龟公斥下去,安抚纪钱钱道:“他这也是好心,新来的确有两个体面的,但不懂规矩,怕冲撞了娇客,就冒失了。”
纪钱钱道:“啥规矩不规矩的?咱知道她是新来的,还能跟她计较不成?再说,她就是再不懂规矩,看见咱这般相貌,好意思在咱面前撒泼么?”说时,做作地理了理头发,正了正衣冠。
十四岁的年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
纪钱钱又故意说着粗话,做着夸张的举动,老鸨竟没认出她是女娃。
只看她确实生得俊秀,想年轻的小姑娘家家的,都爱俊俏,手头上正好有个难缠的小姑娘,倒可以借她一用。
心里有了主意,就大大恭维了一番纪钱钱的好相貌,又使了个眼色给下人。那人下去很快又带了几位姑娘上来。
纪钱钱看此番有纪姄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方才吴醒倒银子的动静太大,纪乔听到动静业已回来,也看到了纪姄,和纪钱钱对视了眼。
然而纪姄夹在几个女孩子中,苍白着小脸,神情麻木,耷拉着脑袋,并未看到她们。
纪钱钱看纪姄也只面上有些掌痕,并无其他不妥,暗松口气。邪笑着走过去,将几个女孩子都打量了打量。
最后用扇柄挑起纪姄的下巴,轻浮道:“这小姑娘水灵,看着就是个滋味好的,我喜欢。”
老鸨在旁赞道:“小相公好眼光,这丫头确是这一个月来,难得的好货。”
纪姄被挑起下巴,抬眼看见纪钱钱,不自禁地瞠大眼睛,张嘴就要说话。
纪钱钱手摸上她的脸,拇指压在她嘴的位置,示意她不要说话。
然后凑头上去,细细地观了观她脸上的掌痕,惊道:“哟,这不会是人打的吧?谁下的狠手啊,太不懂怜香惜玉了。打坏了这脸皮肉,老可惜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