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聿本来在旁边的听风楼上乘风望景的,无意中发现她在莲池边濯足戏水,就在楼上看了会。
后见她大意掉下水去,就下楼过来了。
谁知现实比他想象中的出人意料,她总能令他意外。
他避重就轻的疏淡回道:“偶然路过这里。”
纪钱钱自与万荣定了亲后,这还是第二次见万聿。
第一次是她在郭碧那里说了话回去,路上偶然碰见万聿下衙门回来。
他已听说她定亲的事,跟她道喜。
她当时虽不甚满意与万荣的亲事,仍是笑着与他说了谢谢。
他极冷淡地应了声嗯,迈步就走了。
弄得她特别的尴尬忐忑,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站在原地,直到目送他的身影在眼里消失,才疑窦满腹地离开了。
今又见他,看他态度仍是不冷不热的,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抱着身子,直直的望着他傻站着。
万聿也望着她,平淡地问:“你通水性?”
纪钱钱猛然意识到不对。
前世她游泳学得好,但今生作为一个大家小姐,她是没机会接触这方面的技能的。
她不自觉地半伸手臂指了指水面,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刚学的,这水不深。”
万聿没说话,定定地盯着她臂上的一颗红点看。
那是一颗守宫砂。
万菱出事后,万老夫人命人在万宁、万葭她们一众女孩子臂上每人点了一个。
纪钱钱注意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颗人造红点看,不自然地拿手掩了。
远远的似有人来,万聿看见,说道:“还不把衣服穿了么?”
纪钱钱听了,疑心他话里有嫌弃她衣不覆体,有碍观瞻的意思,气坏。想不是都说古人最守礼么?
他从过来就没有半点回避的意思,目不转睛地盯着衣衫不整的她看。
她都没说他登徒子,他倒嫌弃她不检点了。
她忿忿不平地把衣服穿上,跟着他走了。
☆、喜欢
二人回到听风楼, 万聿命人悄悄的给她去拿衣服。
纪钱钱对着窗子立着, 夏风呼呼的吹进来, 凉爽无比。
她打开头发,迎风拨弄着, 突然发现站在窗前可以看见方才戏水的地方。
“三哥哥刚刚就在这里么?”她问万聿。
万聿正在倒茶, 清脆的水声泠泠作响, 甚是悦耳。
他没有回避的嗯了声。
那先才问他怎么说是偶然经过那里?纪钱钱悄悄地撇起嘴巴。
万聿不动声色地说了声,“你撇嘴的样子很难看。”
竟然被他看到了。
纪钱钱忙立正身子, 背对着他, 抓起头发做掩护, 朝窗外做了个鬼脸。
万聿走到她身前, 递了杯茶给她。
纪钱钱接过来,喝了, 说道:“这里倒凉快。”
万聿朝她贴在身上的湿衣瞥了眼, 说道:“你可以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不然这样吹着怕是不好。”
该看的不该看的, 他都看了,这会儿倒是会说风凉话。
尽管以纪钱钱这个现代人的眼光看,她就是穿着小衣也不算暴露。
但万聿毕竟是古代人,也这么想就太不见外了, 好像她跟他有啥除表兄妹之外的关系似的。
她嘟囔着拒绝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万聿不置可否。
二人并立在窗前, 纪钱钱以手作梳,迎风顺着头发,以让它干得快一点。
南风阵阵, 不时将她的长发吹到万聿浅素的夏裳上,留下细细水渍。
他感受到了水痕,也没有将它们拨开,只盯着远处望着。
半晌,问她道:“你喜欢万荣?”
自与万荣定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喜不喜欢的话。
没有人关心她的想法,好像在所有人看来,万荣能看上她,就是她的福气。
至于她看不看得上万荣、喜不喜欢他,他是公主之子,家世富贵,前途无量,她怎么会看不上他?
喜欢?那是什么?人家婚前连面都没见过的,照样过得好好的,喜不喜欢又有什么重要?
万荣也不太关心她喜不喜欢的话,他总觉得她还小,慢慢的就懂了。
可他占她便宜的时候就从没有想过她还小的问题。
想到这个纪钱钱就觉气闷,果然避重就轻是男人的强项。
不过不管怎么说,万荣再这么以她未来夫君之名,对她动手动脚下去,她总有一天会习惯他作为她夫君的存在。
作为一个极有可能会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她与谁都不可能说对他不利的话。
就有些回避地问万聿道:“怎么问起这个?”
万聿道:“你只回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