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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花盆雕饰着南方常见的纹样,盆中植的兰花绿意盎然,盈了数个小巧玲珑的花苞。土壤微潮,似乎不久前才浇过水,搁在案上毫无挑眼之处,可半个时辰前险些要了左卿辞的命。为了护卫左卿辞身侧,苏云落并未去追索暗中隐藏的人。从表面上看,游山玩水的公子被误坠的花盆砸中身亡,似乎是一件偶然又纯粹的意外。
“云落又救了我一次。”左卿辞打破了沉寂,似已淡忘了意外,指尖触抚叶间青碧的花萼。“这花生得极好,大概栽养的人有心。”
完美的笑颜仿佛从来不会惊悸,这个人苏云落始终摸不透,也不愿多想。
左卿辞悠然道,“据说此地所出的酒有些特别,我已定了雅座,云落稍后不妨品一品。”
苏云落摇了摇头,“我不饮酒,你可以找白陌。”
“云落能一尽千杯,却不爱饮酒?”左卿辞呈露出一分轻讶。
苏云落答的很无趣,也很干脆,“我仇人太多,不能饮。”
这个理由确实也说的过去,左卿辞放弃了再劝,打趣道,“要醉倒云落谈何容易,不知如何练出的酒量,难道是师门渊源,令师好酒?”
最后一句置疑让她踌躇了一刻,忍不住解释:“师父从不饮酒,说耽迷长醉会引发手抖,与剑无益。”
又一次成功的诱出答案,左卿辞隐然愉悦,“那云落的酒量从何而来?”
她又不说话了。
左卿辞微微一笑,“说起来,云落怎知鬼神医有好酒之癖?”
“偶然听闻。”苏云落顿了顿,望了他一眼,“你不想被人知道与方外谷有关,我不会说。”
“多谢云落,方外谷名头太大,我性好清净,医道仅学了些许皮毛,并不想因此惹上麻烦,不得不隐秘些。”左卿辞莞尔,斟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她,“此地已近涪州,山陵起伏多生云雾,所产的茶也极佳,据说仅比苍澜稍逊。”
苏云落低头看了一眼,并未品饮。
“据说天都峰除剑法之外,还推祟茶道棋奕等雅事,云落当年在山上大约也常替令师烹茶?”左卿辞啜了一口,轻谑之余又跟了一句:“或许不止茶,还兼带烹食制膳?”
每句话都似有所触探,然而又是无关紧要的枝节,苏云落凝视着碧色的茶汤,空前的沉默,良久道,“入山前我随师父浪迹江湖,时常露宿郊野,习惯了处理食物,至于烹茶、弈棋、品茗与谈诗论道一概不会,其他的同门应该精熟。”
左卿辞宛如闲叙,“为何云落不学?难道不好此道?”
她的眉间一动,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最终平平道,“我入门晚,资质鲁钝,学武已经耗尽力气。”
看着她的神色,左卿辞轻浅一笑:“剑魔的徒弟,看来并不好当。”
苏云落没有听出调侃, “师父能收我,是我几世修来的造化。”
提起苏璇她总是极认真,无形的敬畏已溶入骨髓,左卿辞正要进一步诱探,门外店伙叩门相请,道雅座已备好。
雅座外是人来人往的街市,难免有些吵闹,好在店家在檐下巧妙的悬了一串五色风灯,既不过份炫目,又映得窗内光影迷离,独具风情,足以让人忽略些许不足。
这一地酒确实酿的不错,菜肴却是偏重辛麻,左卿辞尝了几口不甚喜,撂了筷子缓慢的抿酒,看苏云落进食。她大概也不习惯,但也不言撤换,就着茶水安静的将饭粒咽下去。尽管擅于烹膳,她似乎从来不会为自己费心,日常过得粗糙而随意。
零落的灯光映在她的侧颜,左卿辞突然发现那双眼睫与记忆中不同,长了许多,如墨羽般纤美匀翘,嵌在素淡的面庞上有些出挑。
或许视线停得太久,她觉察到,轻触了一下明白过来,“近日忘了修剪,稍后会整理。”
俊颜似笑非笑,左卿辞带上了三分淡嘲:“扮男人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好歹是女子,何须一双眼睫都不肯放过。”
苏云落早已习惯了隐蔽,没有在意他的轻讽,“惹眼了会带来麻烦。”
左卿辞薄晒,辨不出是揶揄还是真心建言:“终年行窃风险太大,终有一日会成为众矢之的,云落何不用更好的方式获取金钱。”
苏云落看了他一眼,“这是我所知最快的办法。”
左卿辞不动声色的试探:“有没有一个价码能让你放弃窃盗?”
苏云落沉默了一下,“有。”
左卿辞半挑长眉,兴致盎然,“说说看。”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