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真是奇怪。
那双眼睛……是金黄的,似乎能发光,瞳仁是竖着的,姜衡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动物的瞳孔和那人是一样的。
所幸姜衡向来心大,追赶上孟玥,便又是说笑打闹。
刚刚他只片刻不在,孟玥手上已经塞满了各色小玩意儿。
“你倒真是不客气,让冀大公子为你破费!”姜衡一边酸溜溜地说道,一边顺走孟玥手上的一块糕饼。
邹久哈哈笑了两声:“无妨。”
姜衡却忽然寻思到了什么,忽然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孟玥!”
他这模样看起来气势汹汹,在邹久面前却像是一只小雏鸟,还没有学会飞翔,便喳喳叫着张开翅膀。
楚秀当即明白了姜衡的心思,或者说他早就看出来了。他转眼看了一眼邹久,这位威猛大公子怕是不能明白这些少年人心中的情愫。
少年人的情思呀……青涩、热烈、单纯、美好。似是丝丝细线,没个玲珑心还就体会不出来。
这么想着,楚秀的神情不免更加柔和了:“小公子可莫要多想,玥公主,只是像公子的妹妹……”
“你见过小葵?”邹久问道,低头盯住楚秀的脸。
楚秀轻微一抖:“没有,没有见过。”
沉默片刻,楚秀继续说道:“我看这几日公子待玥公主亲厚,想必对待自己的妹妹也是如此。”
见邹久没有再追问,楚秀这才松了一口气,四个人愉快地继续前行。
忽然,姜衡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他疑惑地看向道旁的屋顶,空空如也,以为是自己看花了,没有多想。
那抹黑影落在一棵高树之上,遥遥看着姜衡一行人走远。
他摘下斗笠,长发飘扬,有几缕青丝绕在他额上龙角之上,金眸微眯,看着姜衡的身影若有所思。
“飓,那不过一个凡人,又如何值得你如此关注?”
一个同样长着龙角的女子落在了他的身旁,有些疑惑地朝远方看了看。
“不过随手拈来的一个凡人,把玩把玩而已。”龙角男子神情冷淡,又似是自言自语吟诵:
“王门孤子,壮龄夭折。”
“姜氏妙女,寿与天齐。”
龙角男子勾了勾唇角,“如此一改,倒也不错,我倒想看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待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阳光里,他才偏头对女子说道,“阿因,我们走。”
彼时阳光盛好。
三年后。
“什么!是那个邹久!”姜衡拍桌而起,十五岁的他已经初具风姿,身量拔高,却是跟孟玥差不多高。
“他……他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
孟玥的模样比年少时柔和了不少,但英眉仍是不改,她反复端详着手上一柄长戟,感慨道:“三年前有幸得大公子指点,他没忘了我,用三年的时间,寻得珍贵材料,命名匠铸就一把战戟,这分量,却是不轻呀……”
“你说的是这个戟的分量重,还是他对你的情意重?”姜衡问道,此刻他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咋咋呼呼,性子敛了敛,此时说话也没有透露太多醋意,倒像是闺中密友的打趣。
“阿衡,冀大公子只是当我作妹妹,你可别多想。”孟玥随口回复,端详够了长戟,忽然下座,往庭院里跑去。
姜衡知她是要去试试这把新的长戟,也跟了出去。
还是那样的春日,还是那样的阳光。
姜衡看着挥舞着长戟的孟玥,几乎能把她所有的招式都印在脑中。
她是那样的明媚,青青艳艳如园中葵。
孟玥舞毕,拿戟回房,恭恭敬敬放在了兵器列的首位,姜衡看着她,忽然吐出两个字:
“晴光。”
“什么?”孟玥问。
“此戟的名字,晴光。”
☆、远行诗1
夹道深处,落英之间,有一医馆,名为存善。
存善有贤女,名为罗雅,自幼习医,草药中熏染长成。命途坎坷,十三丧父,十五丧母、接医馆。今十九,已然撑起一片天地。
姜衡刚跑进医馆,便见一婷婷女子捧了药筐,正准备进入药室。
“罗姐姐!”
女子转过身来,屈膝行了一礼,待姜衡跑到跟前来,腾出手摸了摸姜衡的脑袋:“多日未见,小公子长高了不少。”
姜衡笑着应和一声,跟在罗雅身边往晒药庭院走去。
晒药之处,阳光盛好,姜衡感到阳光的温暖在抚摸着脸颊。
“诶,你这次又是哪里磕着碰着了,到我这里来讨药吃了?”罗雅问道。
“是止痒膏用完了。”
“老规矩,交钱去。”
姜衡面露难色,软声劝道:“罗姐姐,您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好姐姐,您就送我几帖呗!”
“是不是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