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发了一笔横财。
小日本子的眼睛那是十分地尖,借着满城搜索的时机,虔城几乎每一户有院子的人家都被他们砸开了门。人家不光敲开了门,还显得特别有礼貌,深深地把“和气生财”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扬道了极致。你不拿点钱给他们,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
瞧啊,这是一群多“友善”的人啊!
他们才不在乎刚才在建春门被打死的八个杀手,更不会在乎还有没有人对钟林桂暗下杀手。反正钟林桂现在又没死,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周亮说,这就是日军第四师团典型的处事原则。他们是日军里天生的商人,除了打仗之外,他们随时随地都在敛财,或者是在敛财的路上。关键是,他们敛财的手段还那么地“光明正大”!
邹城想起在建春别院前,那一队日军抄了国府杀手的后路,端得是及时准确,出其不意。
他对虔诚的日本人,又多了一份小心。
毕竟他相信,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入夜时分,李掌柜也回来了。他今天去了一趟税所,一耽误被鬼子封锁到了现在。日本人做足了一天的样子,然后收队回营吃香喝辣去了。李掌柜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矮小,满面堆笑,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棉帽子,看上去脑袋似乎特别大。他穿着的棉布长袍上,斜斜地挂着一只王八盒子的枪套。
邹城几个人哗啦一声就站了起来,李掌柜见众人有些紧张,连忙抬了抬手,“自己人,自己人!”
王小壮定睛一看,啊呸!不就是今天问他要钱的那个矮个子翻译么!?
“我介绍一下!”李掌柜笑得很皎洁,“这位是老赵,混入日军内部的老党员了。”
老赵冲着王小壮的肩膀轻轻地砸了一拳,“好小子,让你拿个子儿出来就那么难!”
“那是我回湘城的路费!”王小壮很不甘心,“一个大洋呢!”
邹城白了王小壮一眼,就特么你话多,不说话你能死?别人还没问,就什么老底都透露出来了。
老徐和曾华生走了上来,老徐伸手道:“老赵,我是老徐,这是华生!”
“我早就知道了!”老赵笑得很真诚,“你们到虔城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这几位**弟兄老李也跟我说了,怎么样?任务方案拿出来了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问的是邹城。邹城摇了摇头,“还没,今天本来是去勘察的,但你也知道......对了,你知道那些人是哪里来的吗?”
老赵摇了摇头,“不知道!日军的警备司令部也是毫无准备,宪兵队那完全没有消息。但我觉得,应该是军统的。”
“做起事来跟愣头青一样,还军统呢!”周亮嗤之以鼻地满脸不屑。张德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亮哥,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是每个人都像城哥那样猴精猴精的。诶,城哥我不是骂你,我是在夸你啊城哥!”
“……”
众人和老赵寒暄了一番,各自就座不谈。老赵这次来,一是辨明敌我,介绍自己。二一来,也是点出了当前虔城的局势。本来如果国府没有人手在虔城,新四军方面很乐意出手剪除钟林桂这个大汉奸。但既然他们已经找上门来了,这边就再先等等看,省的双方任务冲突,闹出了什么乌龙来就不好收场了。
如果他们不争气,完不成这个任务,那接下来还是得邹城他们几个出马。
但老赵对这几个**弟兄显得信心不是那么足。地下组织在虔城帮不上什么忙,别说是花机关手榴弹,就连完好的枪支都没有几支,更别说张德贵嘴里的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了。
而张宜生最关心的是有没有机枪,如果没有持续火力的掩护,行动起来也是束手束脚地放不开。老赵摊开两只手,“有!”
张宜生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赵笑了笑,“鬼子那一堆呢。”
“……”
邹城一直没吭声,他静静地听老赵说完,觉得不能这么等下去。
国府既然已经盯上了钟林桂,一次成仁应该是还有下一次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手,也不知道他们对钟林桂以什么方式出手,攻击间隔有多久。这让躲在同仁药铺里的几个人很尴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如果真的把钟林桂交给国府去处置,倒也没什么,对邹城他们来说,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嘛,省得去趟这趟浑水。
但是老徐的神态告诉邹城,她根本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钟林桂。
她说:“军统的人不在,我们要杀了他。军统的人在,我们也要杀了他。这个人,非死不可。死在我们的手里,我更放心。”
邹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说!就当还你们新四军人情。这个人,必须死在我们手里。”
鬼子戒严了两天,第三天他们就没那个精神去管这件事了。虔城像往常一样,恢复了平静。建春门那边依然人来人往,唯独钟林桂的小院边架起了铁丝网,前后左右围地跟铁桶一般。
邹城和王小壮最后勘查了一遍现场情况,回到同仁药铺的时候,其余的人也前后脚都回来了。
张德贵和张宜生今天尽可能地靠近了小院做抵近侦查,据他们说,钟林桂这个老狐狸自从前两天的火并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脸。在院子外根本看不到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周亮负责监视日军的部署和行动规律,他的计算相当准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