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玄寺长大,对这片山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里何时多了一处木屋?
木屋中点着烛台,灯光晦涩。
雪无禀了气息靠近,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可他刚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尚未来得及叩门,一阵风呼啸而来将面前关着的房门瞬间吹开。
倪胭正从浴桶里跨出来,纤细湿润的雪白身子上沾了两片花瓣。她惶然抬眼,望向出现在门口的雪无。
雪无瞬间转身,双手合十,薄唇开合低声快速念着经文。
倪胭得逞地勾起嘴角,缓步朝雪无走去,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笑话他:“和尚怎么学起登徒子偷看女子沐浴了?”
“阿弥陀佛,贫僧无意打扰。只是……”
“只是?天黑了,你突然出现在独居女子门外还说什么无意打扰?”倪胭将未尚来得及擦干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掌心水汽慢慢染湿他肩上的僧衣。
雪无身形晃动,轻易避开倪胭的手,立于一旁背对着她,声音逐渐转凉:“女施主当真是季何氏?”
“千真万确。”倪胭认真点头,“我丈夫真的姓季。”
她又翘着嘴角,千娇百媚地笑:“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雪无双手合十,淡淡道:“女施主勿要妄言。”
倪胭没所谓地笑笑。
总是这样,她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无人懂、没人信。
不过也无所谓。
她又不在意别人信不信。
夜风有些凉,她转身走进屋中,披了件袍子,反着跨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懒洋洋地说:“和尚,我把衣服穿上了。回头吧,咱们来聊聊天?”
雪无的确听见衣料的声音,不疑有他。他转过身去,就看见倪胭身上只披了件红色的袍子,松松垮垮,半露香肩。姿态极其不雅地跨坐着,雪白的长腿从袍子里露出来。
倪胭笑,将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问:“和尚,好看吗?”
雪无忍着转身离去的冲动,他忽然于僧衣衣摆处撕下一条布条,系在眼上遮挡视线。
倪胭愣了一下。
“女施主故意接近贫僧究竟所谓何事?”雪无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昔甘澈。
倪胭托腮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你这和尚佛理参悟得可不够。倘若你真的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又岂能被皮相迷了眼?”
雪无不听她的惑语,淡淡道:“你若是寻常女子贫僧自不会如此。”
倪胭一喜,开心地说:“你瞧出来我貌美得不似寻常女子了?你这和尚眼光不错!”
雪无摇头:“施主刻意接近我的目的究竟为何?”
倪胭捡起花篮里的一片花瓣放进口中轻轻咀嚼。看来她演技的确不怎么样,总是很容易被攻略目标识破。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没有摄像头的话,她也没有那么爱演戏。还是坦坦荡荡比较好。
胡说八道式的坦荡。
“好吧,我说实话。”倪胭做出真诚的样子来,“我本是观音座下……”
倪胭看了眼手中的花瓣。
“……的一只小花妖。我想飞升成仙。菩萨跟我说我历练不够,我问她要什么样的历练?菩萨就让我来凡间,寻一个好皮囊的和尚。若是能搅了和尚的静修,颠鸾倒凤快活一场,便可以飞升啦!”
望着白玉石中景象的白石头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这只蚌妖扮不了良家妇女,很快就原形毕露。
倪胭从椅子起来,凑到雪无面前,低语:“我观察了好多小和尚,觉得你模样最俊俏。要不要和我一起快活快活?”
倪胭轻轻一吹,吹落雪无遮眼的布条。
雪无慢捻佛珠,心静无波。
他缓慢睁开眼,干净不然尘杂的眸子望向倪胭:“施主莫要做这毫无意义之事。贫僧告辞。”
雪无转身便走。
“和尚!”
倪胭飞快追去,扣住他的手腕,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雪无干净的眼眸瞬间闪过复杂讶色。
倪胭又飞快放开他,懒洋洋地斜倚着门,她舔了一下好看的唇,笑意盈盈:“和尚,香吗?”
雪无瞬间冷了脸,挥手劈去,手掌距离她的咽喉只有一指远。
倪胭眨了下眼,娇娇地笑:“原来和尚也是会生气的吗?”
“你!”
雪无已是怒极。他努力克制情绪,收回手,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拂袖离去。脚步极快,似避猛兽。
他一口气疾步许久,忽觉热气。雪无怔了怔,下意识地转身,就看见身后的木屋升起冲天的大火。
他反身冲进火海,屏息在烟雾弥漫的屋中四处寻找。
“你不是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倪胭坐在地上,一条横木压在她的腿上,可她神态悠闲,一点都不像身处险境。
“自是救你。”雪无冲过去,抬起压在她腿上的横木,“起来。”
倪胭理直气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