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带着二人回了镂云馆西厢房,半月让丫鬟们给肖妈妈见过礼,肖妈妈笑着嘱咐了几句用心当差之类的话,也都散去了。
见她坐下来,嫣红便上前来为她卸妆梳洗,换上家常服,肖妈妈则垂手立在一旁。
她看着心中一动,便笑着问道:“肖妈妈,你在这府中呆了多久了?”
肖妈妈恭敬道:“回郡主,奴婢打小就在府中当差,在薛家呆了大半辈子了。”
意映点了点头,又道:“那如今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奴婢当家的和一个儿子,奴婢当家的叫孔翟,如今在回事处当差,儿子还是个毛头小子,正跟着府里一个姓马的管事学艺。”
在回事处当差?意映提起几分兴趣来:“那这府里的事情你大抵都是清楚的吧?”
肖妈妈心头一紧,若是郡主问些府里的秘辛,她该不该告诉她?有些事情,未出阁的小姑娘还是不应该知道的。
意映却径直道:“不知道肖妈妈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孙司南的护卫?”
肖妈妈松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却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奴婢从未听说过护院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不是薛家的护院,是我母亲护卫队里的人。你可曾听说过?”
肖妈妈一愣:“护卫队里奴婢只认得几个领头的,那其中倒是没有。”
意映心沉了下来,隐隐猜测到自己可能没这么容易查到这个人了。孙司南能在母亲的汤沐邑起兵,必定是母亲那时的心腹,这个时候,也不至于是籍籍无名之人,但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若是他此时真得未得重用,自己粉碎他的阴谋也会更容易。
肖妈妈见意映不作声,便又道:“不若郡主给奴婢些时间,奴婢这就让当家的去查一查。”
意映点了点头,笑道:“那就麻烦肖妈妈了。”
“不麻烦不麻烦,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肖妈妈摆摆手,便出去寻她丈夫去了。
嫣红为意映更好衣,也笑道:“奴婢常见到护卫队的人,却也没听说过一个叫孙司南的人,只知道有个傅二爷独得长公主青眼,在府里呆了近十年了。”
意映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嫣红便退了下去。
荷香便进来问晚膳的事情。
薛家的规矩是,每月月初各房将拟好的单子交到大厨房,每日的菜品便都定了,若是有要加菜的,则要自己拿出银子来添菜。每个院里都有小厨房,若不在饭点,各房主子可在小厨房生灶,每月也有额定的银子供小厨房运转,若是有超出的,则同样自己掏银子买。
意映午膳是同意晨一起吃的,自己的菜单子却还没拟,便道:“晚膳我想吃的清淡些,你去大厨房照着别人的点个两三样便是,晚上你再将单子拟好,明日拿来给我过目。”
荷香应是,笑道:“原还以为是个麻烦事,倒不料郡主三言两语便替奴婢解决了心头大患。”言语有些夸张,语气略显恭维。
意映只笑了笑,和气地让她下去。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只要守得住自己的本分,她也不会太过在意。
晚膳上的是一道芦蒿炒面筋,一道江米粥,一道鸡髓笋汤,另有一道牛乳蒸羊羔。她看了一眼荷香,荷香笑盈盈地,道:“郡主,这最后一道是长公主特意嘱咐了大厨房做给您的,说是要给您补补身子,奴婢也觉得长公主说得有理,您这身子骨,看起来也太瘦弱了些。”
意映无奈地笑了笑。她的伤虽然早就养好了,母亲总还是想给她喂些大补之物,虽是一片好意,却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她两世加起来,唯一算是不瘦弱的时候便是怀了徐宪的孩子的时候,后来小产,体型也是很快就瘦了下来。
她琢磨着,委实不是没好好吃饭的原因,而是因为她的骨架子,天生便比旁的人小一些,无论怎么长肉,看起来都不算胖。
她叹了一口气,暗道大补是没用的,还是埋头吃了几块羊肉。
晚些时候,肖妈妈过来回话,说她当家的说,明日便能有消息了。意映心头一松,命了小苕送她回了二门外的住处。
她闲着无事,便又开始了前世的习惯,睡前抄一些佛经。荷香在一旁看着啧啧称赞,道意映的字实在娟秀精致,半月也笑着听着,帮着意映整理床铺。
抄了一会儿佛经,也有了几分困意,便由半月服侍着上床歇息了。照秋留在外间值夜,其余三个则吹灭了灯火,一同去了镂云馆外面一排专供大丫鬟歇息的地方。
三人各有一间屋子,嫣红同二人道了别,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荷香进了屋子却又折返到了半月的房门外,扣了扣门沿。
半月抬眼,有些惊讶,让她进来。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白玉簪,递给半月,笑道:“半月姐姐,我瞧着这只簪子很衬你的肤色,便想着赠给姐姐穿戴,也是这簪子的福缘。”
半月怔了怔,没有接。
荷香便急了眼:“半月姐姐,您是打小就在郡主身边伺候的,自然最了解郡主的脾气性情。您不知道,我这性子,许多主子都看不惯,原先在三小姐身边当差的时候,便被寻了个由头贬成了三等丫鬟,如今走了运能在郡主身边伺候,还希望您能多加提点,让我保住这份美差才是。”
半月暗暗记下,心中有了计较,接过了那簪子,微微笑道:“郡主为人很和气,你平日里也无需太过抑制自己的性情,只要记住一点,不要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