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应我。
“皇上……”
他还是没有回应我。
我上前,他闭着眼,抿着笑,安然地离开了这个冰冷的人世。
我僵硬了许久,急喝:“快叫太医,快叫太医!”我拿起那杯花露,双手不停颤抖。
太医来了,说皇上驾崩了,说那盏花露里没有毒,酸泥糕里也没有毒。
我不信,早上还练剑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我跪求太子重新检验。
太子悲痛欲绝,咆哮着命令太医查验,可整个太医院都说那盏花露没有毒,皇上口中没有毒。
我在僵硬里终于明白,原来一个人活着全凭意念,意念断了,人便走了。
太子遵照皇上下的遗旨从书房拿出一样陪葬之物,皇后冲上前夺走了那个小匣盒。
她已老矣,也许活着也只是凭着一种意念,她想知道皇帝这一生都不愿宠幸她的秘密,她不顾太子阻拦,强行打开了匣盒。
一支梨花干枝被皇后拿起,碎在了她手心里。
她迫不及待拿起盒子里的两张纸,呆滞地望了许久,“盈盈是谁?”她又呢喃,“如尔……”
她咆哮地问太子,问宫人,任手中的两页纸掉落在地面。
那泛黄的纸就落在我眼前,我看见上面遒劲的字迹。
“盈盈似水月,我心如尔心。”
还有另一张发皱的纸,像是被人揉成团丢弃,最后又被捡回小心珍藏,留下了那上头娟秀好看的字句。
妾心悠思远,望与君长寿。
闲时登山埠,暇时君抚琴。
双十育儿女,三十做嫁衣。
四十送嫁娶,五十伴君侧。
六十铅华谢,七十随君行。
或有儿孙绕,百岁共此生。
我轻轻一笑,人生熬到了尽头的这一日,皇上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