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先生身子虚弱,只能躺在酒店修养,连着三四天过去,都是贺子矜负责照顾,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子矜,汪家兔崽子没有再来烦你了吧?”
贺老先生一只手扶着额头,讲话的时候显然有些中气不足。
“昨天才打的电话,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意思,拿着他们汪家祖上传下来的那瓶‘升龙丹’来谈条件,一幅小人嘴脸!”贺子矜听爷爷提到汪家,脸色顿时别的难看起来,就好像吃了苍蝇一样嫌弃。
她口中的汪家,就是岐黄榜排名十一的汪岚枫老先生的后人,汪老先生医术了得,轻的时候曾跟随武当道观里的旬阳真人学习丹药炼制,在旬阳真人那里继承了一卷《青苗丹方》,里面记载有一种治疗哮喘的特效药丸,就是汪家祖传的升龙丹。
因为贺老先生的病情,贺瑞东,也就是贺子矜的父亲,多次提着礼物上汪家登门拜访,就是希望求的一枚升龙丹,可是汪家却三番两次搪塞过去,开出的条件一次比一次高,最后竟然开出两家联姻,让贺子矜嫁入汪家的条件!
贺瑞东在商场沉浮几十载,一眼就看清了汪家的嘴脸,人家这是趁火打劫,完全没有顾忌两家相交多年的情份,贺子矜可是贺家的独女,将来肯定要接手整个世嘉集团,汪家这是想把贺家整个生吞下去,连点骨头渣子都不想留下啊!
这样一来,贺汪两家的关系算是彻底闹僵了,最近两年几乎断了来往,偏偏汪岚枫老先生的长孙看上贺子矜了,为了俘获心仪女孩的芳心,这个汪彬卫也算煞费苦心,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骚扰。
汪、贺两家在燕京的四合院只隔了一条胡同,汪彬卫跟贺子矜还是小学、初中和高中同学,高三的时候甚至还同过桌,从那时候开始,汪彬卫就喜欢上这个邻家女孩了。
这个汪彬卫各方面都很优秀,读的时候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医学天赋不比贺子矜差,有很有生意头脑,对待任何事情都要计较得失,感情方面也是如此。
就拿升龙丹的事情来说,因为历史原因,丹方在军阀混战的年代里被炮火焚毁了,就连汪老先生也在战火中牺牲了,整卷《青苗丹方》都失传了,唯独传下来一瓶治疗哮喘的升龙丹,总共七颗,到现在就只剩最后两颗了。
这个汪彬卫百般讨好贺子矜,唯独升龙丹的事情他是做不了主的,以贺子矜的家世来说,一点都不比汪家差,不愁吃不愁穿的,金银珠宝那些根本就看不上,除了那瓶升龙丹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让她提起兴趣。
可是汪彬卫要是真敢拿升龙丹来讨女人欢心,回去就会被父亲打折双腿!
在汪家提出结亲要求以前,贺子矜还能把汪彬卫当朋友来看,毕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等知道汪家的企图以后,她就渐渐开始疏远对方了,再加上每次询问升龙丹的事情,汪彬卫总是言辞闪烁,避重就轻,更是引起了她的反感。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爷爷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早就不在乎这点病痛了。”贺老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孙女,无所谓的笑道。
“爷爷…”
贺子矜知道爷爷这是在安慰自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看着爷爷日渐消瘦的脸颊,她心里就像刀绞一样难受。
恰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贺子矜眼底陡然亮起一抹光彩,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激动的说道:“估计是麦医生来了,我去开门!”
“去吧!”
贺老先生微微颔首,嘴角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贺子矜站在门口整理好衣服,满是笑意的拉开房门,下一秒,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短暂的愣神以后,立刻就要关上房门,完全没有要请对方进来的意思。
“子矜,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关门也不迟。”门口传来一个磁性的男嗓,“我听说贺爷爷的哮喘越来越厉害了,专门带了我家特制的枇杷膏,这位是我大伯,这几天正好过来湘南公办,我就死乞白赖的跟过来了。”
“我大伯是燕京协和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大夫,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对中西结合治疗哮喘病很有心得,要不然让我大伯替贺爷爷看看?”
“拿你们汪家祖传的升龙丹来不是更省事?”贺子矜气鼓鼓的回道。
门口的汪彬卫神色不由尴尬起来,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针对贺老先生的哮喘顽疾,升龙丹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可是这事他根本插不上手,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剩这最后两颗了,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这么送出去了吧?
“不是我不想拿出来给贺爷爷治病,实在是家里看的太严了。”汪彬卫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接着道:“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以后就不分什么汪家、贺家了,都是一家人了,升龙丹的事情我爸肯定能同意的。”
说话间,他故意把脖子伸到门缝里,冲房间里喊道:“贺爷爷,您快让子矜把门打开吧,我给您带了极上好的批把膏…”
“子矜,别胡闹了,让小汪进来说话。”
贺兰将敷在额头的温水袋拿下来,虚弱的喊道。
“哼!”
贺子矜冷哼一声,转身走回房间里,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
汪彬卫太了解贺老的为人了,待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他这次过来自然不是探望贺老的病情,而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贺子矜身上,他是想趁着贺老病情加重的机会,看看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