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亮光点点,舰外伸出了几个维修平台,平台上有忙碌的人影和转动的机器,几家运输机正穿梭来去。见到伊斯特的锯鲨重新出舱,不少工作人员都停下工作,向她挥手问讯。——伊斯特在北光丸上做过一年多的飞行官长,又同经战火,因此和舰上人员大多熟悉亲近。锯鲨尾灯微闪,鲨鳍划过一道锋锐弧线,算是回礼。
转过机身,伊斯特便看到在玛洛斯号入舱口盘旋的那只纽约灰栗兔。
不同于往日的精神抖擞、活力充沛,此时的灰栗兔耷拉着耳朵,一副病恹恹的丧气样子。见到锯鲨,灰栗兔略微振奋了一下精神,却仍然无比失魂落魄。看到灰栗兔机身轻微的颤动,伊斯特无奈叹气,
“宁馨,踩离合升档,轰油门。”
灰栗兔勉强开始走直线。
“加速,对准入舱口,加速。”
灰栗兔直直地向入舱口撞了过去。
接通塔台,伊斯特正要命令塔台给她极速降落准入,却见灰栗兔在入舱前那一刹那被瞬间拉起,飞离了入舱口。
“对不起,教官……”无线电那头,宁馨嗫嚅。伊斯特清楚地听到背景里燃料告罄的急促叮铛声。
一瞬间,伊斯特仿佛回到了玛洛斯号火线救援杏坛号那一天,克莱门特那次让她差点丧命的乌龙。想起那个早逝的青年,伊斯特心下一痛。
沉下纷乱的心绪,伊斯特一轰油门,紧紧咬上了宁馨的战机。在前机尾流中,锯鲨开始剧烈地摇摆颤动。伊斯特集中精神,控制住战机。
“宁馨,我现在在你身后三十英尺。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如果你再给我玩什么紧急刹车瞬间拉起,那咱们俩就一起完蛋。如果我因为这种事情完蛋,不单没有抚恤金,连年终奖都捞不到……”
已在飞行甲板待命的罗斯维尔医生不由得咒骂了一声。
果听伊斯特继续说,“……没了年终奖,我就不能还罗斯维尔那老家伙五千两百块钱的赌债,不还赌债,那老家伙真敢拿菜刀来砍我的手……”
无线电那头,宁馨扑哧一声笑出来,“教官,那时候您已经挂了,罗斯维尔医生再缺德,也不会给尸体砍手砍脚的……”
伊斯特和罗斯维尔同时不认同地哼了一声。
此时,宁馨和伊斯特的战机,已经逼近入舱口。
早已开启的极速降落牵引系统瞬间将宁馨的飞机吸入战舰,而伊斯特在进入牵引作用域的前一刻,强力拉起飞机,才避免了同宁馨战机在被牵引过程中撞成一团废铁的惨剧。
待伊斯特重新降落,宁馨已被送上医疗甲板进行全面检查。
被拦在医疗区外,伊斯特和司徒文晋面面相觑。
克莱门特下葬第二天,宁馨就一身飞行服穿得整整齐齐,大清早就跑到司徒文晋那里报到。司徒文晋执意要她回去休息,她倒也听话,敬个礼转身就回了宿舍。可第二天,她却照样早早地换上飞行服来报到。一连几天,不论是他温言相劝还是厉声训斥,她都点头说是长官,对不起长官,可过了一天又早早来到机库。
司徒文晋习惯了那个脾气火爆、不管不顾的小丫头,此时这个不温不火却难缠至极的宁馨,他如何吃得消。他找来伊斯特,可连她也是无法。两人无奈之下,双机护送宁馨出舱,却见那纽约灰栗兔加速、疾转、爬升、俯冲、急停,做得竟都干净利落,完美得无可挑剔,于是两人只得让她重返飞行编队。
几日来,宁馨在飞行编队的表现都毫无差错,精神看起来也甚好,两人也就放下心来,可不想没过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罗斯维尔医生掀帘而出,脸色仍是凶巴巴地看不出喜怒。见到两人,他的目光在两人臂上的银翼徽章上嫌恶地逡巡了几眼之后,终是对着伊斯特开了口。
伊斯特凑上两步,毕恭毕敬地洗耳恭听。
盯着伊斯特,罗斯维尔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要是有见识,就赶紧给我还钱,不然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利滚利!”
“一定,一定,这您放心。……你看宁馨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
“……那小丫头有什么问题,不过是肚子里多了个小崽子,居然也值得挂急救电话让我跑到飞行甲板那种鬼地方去,一天见到那么多混蛋,真是晦气。”
伊斯特下巴掉了下来。“小……崽子?……是克莱门特的?”伊斯特喃喃。
罗斯维尔颇不耐烦,“老子怎么会知道,老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