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伴驾,我实在舍不得。”
郑妃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迷茫,慢慢地沉浸在了幻境中。她脸色苍白,强笑道:“自打姐姐嫁了侯爷,沈家算是平步青云,这两年应侯府越发得皇上器重,要是再出一个天子妃,可真是想也不敢想——爹爹混了这些年,还是混不到陛下眼前,不知我们郑家,什么时候出得了头?”
沈氏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婉婉,别说孩子话,一家荣宠,哪能是女人家在宫闱里换来的?”
郑贵妃低笑一声,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的魅惑神情,又掺杂着些许嘲讽:“陛下登基不久,妃位空悬,没有遇上让他真正迷恋的人,才会痛斥外戚专权。”
沈氏有些吃惊:“你这孩子……”
郑贵妃却忽然恢复了一派天真的少女神情,“表姐,推月进宫,我能陪着她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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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推月,五官轮廓已经和后来十分相似,但眉梢眼角满是稚气。第一次入宫面圣,面上镇定,其实紧张得手脚僵硬,连走路也有几分忸怩。
凉玉蹙了蹙眉——不知怎么的,推月裙子后面沾染了一大片血迹,自己却一无所知,仍在回廊中缓步走着,脸上热得通红。
这是……葵水来了?
直到宫道一个口无遮拦的小宫女,指着她的裙子大叫起来。御前失仪,满殿上的人都看见她沾了污渍的新衣。
少女面皮薄,立即涨红脸,福了福便含着眼泪跑进了内殿。
上座的太后头上的金步摇一晃一晃,冲着身边的皇帝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眼角两道细细的纹路加深:“这孩子,怕是活泼有余,稳重不足。”
金銮殿上只剩下一个人。
这人是穿着单薄浅碧衣衫、略施粉黛的郑家女儿,她规规矩矩地福了福,声如莺啼:“陛下恕罪,太后恕罪。”
皇帝年轻,对婚事本是敷衍,闻声才抬眼向下凝望。只见她身段纤柔,尤其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比刚才那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多出许多成熟的娇媚,似是一朵含苞欲放的夹竹桃。她脚上一双薄底的舞鞋,他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会跳舞么?”
郑妃适时抬起头来,粲然一笑,一双狐狸眼,眼波流转,小巧的鼻子宛如玉刻,樱唇开合:“民女为陛下献丑。”
一曲鼓上舞,惊艳了年轻的皇帝。
谁也想不到,钦点入宫的云家长女,无声无息碌碌三年,嫁与二品武官为妻,当日伴她入宫的郑氏,一跃成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
场景再转,转回宫殿中,郑贵妃环顾四周,似乎是在艰难思考,却看见眼前仍然站着阴魂不散的沈氏,朝她慈爱地笑道:“婉婉……”
她骤然尖叫一声,似是不堪重负,靠着床头,嗬嗬喘息道:“表姐,你已经死了!”
沈氏面容透出诡异的青色,阴森森地笑道:“推月的葵水是你做的。”
温柔善良的沈氏只当是女儿无缘皇命,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好妹妹身上。这一段,是凉玉擅自加的——以郑贵妃的心机,当年怎么会甘愿做个十四岁少女的陪衬?
“呵……是又怎么样……”郑贵妃一张小巧的脸微微扭曲,满脸灰败之色,透露出心中的恐惧。
凉玉手指一捏,操控着“沈氏”七窍流血,眼神怨毒,幽幽道:“你已经让郑家平步青云,为何还要害死我夫君,害我云家支离破碎,你说,我哪点对不起你?”
郑贵妃嘴唇颤抖,双手捂住耳朵:“我没有……不是我……”
沈氏咧开嘴笑了,更多的鲜血从口中涌出,“谁说没有,侯爷都告诉我了。”她缓缓低下头去,地上蠕动着爬过来一个诡异的身影,郑贵妃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你爹用计害死我,我死无全尸……”地上是漫漫黄沙,应侯背上插着一只箭,头扭成一个奇异的角度,眼眶空空如也,蛆虫出入。
凉玉对云戟夫妇道一声抱歉,将幻境扩大拼合,胡乱篡改,正玩得高兴,只见郑贵妃脸色煞白如纸,张了张口还未说话,便径自栽倒在床上,昏厥过去。
凉玉拍拍手收了幻境,冷眼看一眼桌上沙漏,竟还不到四更。窗外夜凉如水,这一个时辰,她坐得专注,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沾满了初春的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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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老夫人和九岁的应王联合再上一折,称西南十六军乃云氏毕生心血,也是应王府存在的意义,断不可失,但老夫人年迈体衰,应王年少,虽想要保家卫国,心有余而力不足,恳请陛下将镇南虎符一分为二,应王与忠